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又笙谢令仪的女频言情小说《顾又笙谢令仪的小说通灵师又美又撩,被拐回家镇宅了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顾小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萧芝铎高声一喊:“父亲,快看!”萧景仁转过头去。章梦的周围,肉眼可见的黑影,像风似的,围着她哀鸣。谢令仪只觉一道风过,顾又笙指尖的金光射了出去。黑影被打散了些,那声音,却愈发响亮起来。所有人都听清了那道怆天呼地的痛哭声。章梦胆战心惊地抱住手臂,惊惶地站着。黑影散去了些,她才终于能发出声音来。“老爷,救救我。”心跳地非常快,砰砰,砰砰地,章梦猛烈地喘着气。萧景仁迈出去的步子一顿。府医的供词,元娘子丈夫的招供,代娘的尸身……证据确凿。他原以为她只是个有些小心思的女子,却没想到,她行事竟有那般狠辣。这三年,同床共枕,他身边睡的,是个毒妇啊。莫怪母亲寒了心,生了怨。“顾姑娘?”萧景仁看向顾又笙。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叫她,不是想求情,只是……翠衣...
《顾又笙谢令仪的小说通灵师又美又撩,被拐回家镇宅了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萧芝铎高声一喊:“父亲,快看!”
萧景仁转过头去。
章梦的周围,肉眼可见的黑影,像风似的,围着她哀鸣。
谢令仪只觉一道风过,顾又笙指尖的金光射了出去。
黑影被打散了些,那声音,却愈发响亮起来。
所有人都听清了那道怆天呼地的痛哭声。
章梦胆战心惊地抱住手臂,惊惶地站着。
黑影散去了些,她才终于能发出声音来。
“老爷,救救我。”
心跳地非常快,砰砰,砰砰地,章梦猛烈地喘着气。
萧景仁迈出去的步子一顿。
府医的供词,元娘子丈夫的招供,代娘的尸身……
证据确凿。
他原以为她只是个有些小心思的女子,却没想到,她行事竟有那般狠辣。
这三年,同床共枕,他身边睡的,是个毒妇啊。
莫怪母亲寒了心,生了怨。
“顾姑娘?”
萧景仁看向顾又笙。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叫她,不是想求情,只是……
翠衣看到章梦身边的古怪,早已吓得双膝发软。
那些壮汉,被谢令仪拽走的倒还好,其他靠近顾又笙的,竟全都面无血色,蜷缩在地上呻吟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到那时那把伞带来的彻骨阴寒,翠衣对着章梦身边的黑影,生起了不可言喻的惊惧。
顾又笙缓缓走到那团黑影前。
章梦有些站不住,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不放手,倔强地看着顾又笙。
黑影没有完全散去,还围在章梦的身边。
“莫道因果无人见。”
顾又笙的眼,一片漆黑,不带任何的感情。
章梦却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冰冷的,杀气。
一种被众人高高在上,围着审判的感觉。
而她,蜷缩在那里,甚至连抬头,都不敢。
不,不,她不要过那抬不了头见人的日子。
她不要。
不要!
她要做人上人,她要做官夫人!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她就自己去求!
章梦的眼神一改之前的惊慌,变得狂躁起来。
她自小聪慧,容貌姣丽,若不是出身矮人一截,以她的条件,何愁配不起世家子弟?
偏偏,偏偏父亲只是个商户,家里开着不入流的镖局,做着刀尖舔血的买卖。
十六岁那年,她与京城来的贵公子一见钟情。
原以为是涅槃重生,她终于要去到繁华地,终于不再是一个他人嗤之以鼻的商户之女。
可是她中意的男子,很快迎娶了和她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朋友长相普通,身形肥胖,且蠢笨如猪,除了有一个当官的爹,哪里都比不上自己,可是就因为这一点……
就因为她出身于官宦之家,最后,朋友嫁给了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去了京城。
出嫁前,她是官家小姐,出嫁后,她是官家夫人,多好的命。
而自己,因为与那男子走得近,被人遇见过,落了一个水性杨花的臭名。
明明她是清白之身,明明她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人。
明明那男子,说好要来迎娶自己。
明明,她才貌两全……
却被耽误。
误了最好的年纪。
好,她便是。
她便是!
她便去做那不知廉耻的女子,她便去做那水性杨花的女子!
萧景仁是她使了不光明的手段得来的,他却只给她一个妾室的位置。
她比他的女儿们都要小啊,她把清白之身给了他啊!
凭什么,凭什么只是个妾位?
出身,真的那么重要吗?
她想要摆脱商户之女的名头,就那么难吗?
不服。
她不服。
她真的不服气!
章梦扯乱了自己的发髻,头上的簪子、钗子掉了一地。
她盈盈的目光,疯狂地流连在萧芝铎和谢令仪的身上。
玉树琼枝,丰神俊朗。
她喜欢的,是这样年轻的男子。
却……
萧景仁年近五十。
白发被两鬓,肌肤不复实。
虽然五官还是看得出年轻时的俊朗,但比起一旁的萧芝铎和谢令仪……
呵。
呵。
呵呵。
章梦闭上眼,落下了泪来。
我章梦,年轻貌美,却不得不委身于这样的老头!
天道何其不公!
为了一个官夫人的名头,她的人生……
她的人生早就走歪了。
“来啊,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来了!”
章梦疯狂地挥舞着手臂,要去抓那些黑影。
“你来啊,他们都死了,轮到我了是吗?”
那些黑影无形,却寒气刺骨,她的手在其中穿梭着,起了一片片的汗毛。
章梦似是对手臂的阴冷毫无所觉,癫狂地笑着,叫着。
“来啊,杀我!”
章梦披头散发,似是疯了。
她痛苦地喊叫着,蹲下身去,抱住自己,将脸埋在了膝间。
她也有过自己的孩子,但是天不容他。
他在她肚子里刚会动的时候,就离开了。
从此,她再没了做母亲的资格。
院子里,壮汉的呻吟声,黑影的哀嚎声,章梦的哭声……
乱作一团。
屋子里,那把黑伞动了动。
萧芝庆从伞下摇摇摆摆地走出来。
他一步一步,走到章梦的身边。
随着他的靠近,围着章梦的黑影散了开去。
萧芝庆走到章梦的身边,停下。
他一脸的惶恐不安,却还是,伸出小小的,沾着血迹的手。
他将手放在了章梦的头上。
像曾经,她安抚过自己那般,摸了摸。
柔软的暖意传来。
章梦抬起头。
眼前的孩子,稚嫩的脸上是掩不住的惧怕,可是他强撑着,挤出一个笑脸。
章梦很少抱他。
她打过他,踢过他,拿针刺过他。
只有他生病的时候,她才会抱着他,亲着他,哄着他。
只有萧景仁在的时候,她才会爱他。
可是……
小小的孩子,勉强着露出笑容。
章梦咬着牙齿,摇着头,她哭着,说不出话。
黑影传出了更响亮的哀鸣。
风雨欲来,原本晴了一日的天,竟又飘起了雨丝。
顾又笙不知何时,撑起了那把黑伞。
她站在门口。
萧清带着大夫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个混乱的场景。
萧芝铎回了神:“把这些人带下去,里面的人,带去别的院子诊治。”
他指了指那些壮汉和小巧,还有已经晕过去的翠衣。
被萧清带来的老大夫,转头就想跑,却被萧清抓着不能动弹。
老大夫活了一辈子了,见惯了生死,却还没见过这样可怖的场景。
吓死个人啊!
还以为接了个大单,没想到是送命的那种!
老大夫的脚不停地踢动着。
“放我下来,放我出去。”
萧清将他扛在肩上,叫了其他侍卫将这个院子清空。
小巧和翠衣被抬去了章梦的主屋,那些壮汉被关了起来。
院子里清静不少。
黑影安静了,章梦也安静了。
章梦还是蹲在那里,她的身前,萧芝庆站在那里,还维持着那个牵强的笑容。
章梦就那么呆呆地,看了他好久。
顾又笙望着暗沉沉的夜空。
你当如何?
如何?
呵,真傻啊。
“顾……顾姑娘,好像与之前有些不同。”
谢令仪说话磕巴了下。
不知道是被她吓得,还是被她吓得。
顾又笙微微歪头,不解地看他。
清澈的双眼像是小鹿一般。
谢令仪的气,一下子没敢喘出去。
毕竟是通灵师,性子有些古怪也是正常的。
谢令仪努力说服自己。
“顾姑娘,昨日混乱,还没能来得及感谢你,帮了萧家,救了姨祖母。萧伯父想正式道谢,姑娘若是有空,还请随我去萧府一叙。”
顾又笙对萧家的大恩,萧景仁自然要报。
萧芝铎本要一起来的,可是萧芝庆病了,身边离不开人,出了那样的事情,萧芝铎也不放心下人,便亲自在那陪着。
通灵师解难,听说要付上半副身家。
萧景仁是个好官,但不是没有家底的。
“我受诸采苓所托而来,不需要萧家的报酬。”
若论钱财,本就是个亏本的买卖。
只是,救了萧家,救了萧景仁,就等于救了西杭府。
这才是隐形的报酬。
萧景仁日后的功德,都有自己一份。
“顾姑娘……”
谢令仪受人所托,还想再劝。
顾又笙却突然靠近自己。
谢令仪僵住。
青天白日,大庭广众,这样不太好吧?
顾又笙踮着脚,似是发现了什么。
她探过头,凑到谢令仪的胸前。
顾又笙抬眼看他。
谢令仪垂下眼。
少女白皙的脸庞近在咫尺。
顾又笙将书夹到了拿着雨伞的手下,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探向他的胸前。
谢令仪长得好看,家世出众,即便性子有些孤高,也多得是送上门的女子。
但是!
没有过送上门的通灵师啊!
顾又笙的手顿了顿,终究没有伸进他的衣襟里。
她已经知道那是什么。
镇魂玉,上好的古玉。
可安魂魄,可避妖邪,不比溯洄伞差多少的厉害东西。
顾又笙退后一步。
谢令仪终于又能喘气。
“我与萧府的因果已了,你走吧,让跟着我的人也走吧。”
顾又笙的声音软软的,好像没有什么不悦。
谢令仪猜到自己的人会被她发现,心里却还是不由打鼓。
他特地派了个高手,她却还是有所察觉。
顾又笙已经绕过他,继续走向客栈。
谢令仪看着她的背影,纤细娇柔,就像个寻常的闺阁千金。
“多谢。”
他轻声说着。
……
谢令仪回了萧府,有两个侍卫跟着他进了房。
不是萧家的侍卫,是谢家的。
“属下办事不力。”
原先跟着顾又笙的侍卫跪了下去,他叫谢九,是谢令仪身边身手最厉害的。
“起来吧,她不是一般的女子。”
甚至不是一般的人。
谢令仪的手在桌案上点了点,看向另一个侍卫,谢七。
谢七回道:“顾又笙,是京城顾家,顾衡的孙女。”
天下第一仵作那个顾家?
谢七:“顾衡的长子顾明,十几年前牵扯到宫里的事情,革了职,之后便被顾衡赶出了府,去了连阳城。”
连阳城距离西杭府可不算近。
“顾夫人是连阳城富商宫家的女儿,顾明被赶出家后,就带着两个女儿投靠了老丈人,没有再回过京城。”
谢令仪想了想。
连阳城的富商,只有一家姓宫,还是首富,别说在连阳城,就是京城,都有不少宫家的产业。
宫老爷除了经商厉害,还有个特别有名的,就是能生儿子。
家里的妻妾,生的全是儿子。
直到四十多,才得了一个女儿,千娇万宠着长大。
便是顾明的妻子,宫玥。
可惜第一胎得了双胎,难产去世。
顾家祖上与谢家祖上有结拜之义,即便如今交往少了,谢令仪对顾家的情况也不陌生。
谢七:“顾又笙就是顾明的小女儿,她还有个双生姐姐,顾晏之。”
谢七去查顾又笙的背景,这些时日不在府中,所以也不知道顾又笙的厉害之处。
只道:“听说顾又笙是个温婉娴静的,不怎么出门,喜欢研究食谱……”
温婉娴静……
谢令仪眯了眼。
谢九一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谢七:“她的姐姐顾晏之在城里倒是有名,还是衙门特招的仵作,一手勘验之术,比顾明还了得。”
谢七没说,顾家姐妹在连阳城出了名的,妹妹喜欢烹调美食,姐姐喜欢蒸煮尸体。
她们一直生活在连阳城,那……
归来时鬼怪食摊,也应该在那。
那么巧,是连阳城。
谢令仪垂下了眼。
“主子?”
谢九欲言又止。
谢令仪:“说。”
“顾姑娘之前只定了五天客房,明天就到期了,但是并没有续……”
“她来西杭府是处理萧家的事情,明天应该要走了,你去和芝铎说一声。”
“是。”
谢九退下。
萧景仁还有一堆烂摊子要收,萧芝铎理应代表萧家出面。
谢令仪打了头阵,顾又笙拒绝了,但是萧家还得再谢。
“还有什么关于顾又笙的?”
“顾姑娘平日都不怎么出门,关于她的事情不好打听。”
谢七想了想,又道:“但是顾明和两个女儿是单独住一所宅子的,家里只有一个管家和两个丫鬟,没有其他下人。”
即便顾明被顾老爷子赶出家门,但并没有断绝关系,而且连阳城宫家不是一般的富裕,还和大楚如今的首富颜家有姻亲关系,别说宫老爷对这个女婿很看得上眼,就算看不上,也不至于让他们的府邸,连个下人都没有。
管家是顾明的贴身仆人,从京城顾家一起出来的。
两位小姐各一个丫鬟,也都是京城带过去的。
后面,顾明家中就没再招过下人,这不太合理。
“顾家的丫鬟什么样?”
既然只有这么三个下人,必然是极亲近的,便也可窥见主人的性情。
谢七:“顾晏之的丫鬟叫绿豆,是个寡言的,听说身手很好,顾又笙的丫鬟叫红豆,会点医术,听邻里说,两个丫鬟是跟着顾家两位姑娘一起长大的,感情亲厚倒不像是丫鬟,跟自家姐妹一般。”
谢令仪点点头。
那就是说顾家人待下人很是亲厚,生活环境也很简单。
“你去趟京城,再查顾家。”
“是。”
卢宝云眼眶里落下血泪来:“她占了我的身份,占了我的婚事,还陷我于不义,把我放在一个小人的位置,觉得我一回来就会破坏这门婚事,就会容不下她?是只有晏安这么想,还是晏家人都是这么想的?”
什么狗日的孺慕情深,卢宝云现在只觉自己愚蠢得可笑。
她想回京,求一席存活之地,却没想到,家门未进,他们都将她看成了会坏事的小人,迫不及待为养女铺好后路。
那么她呢,他们为她想过吗?
呵,当然没有,若是有的话,年前就该来接她的,如果年前来了,她又何至于……
卢宝云粗鲁地抹着眼泪,她不哭。
杀千刀的永宁侯府,她不稀罕了!
这些日子以来顾又笙所受的好,如今在卢宝云眼里,都变成了施舍,变成了补偿。
他们害死了自己,是他们害死了自己!
卢宝云的身子显而易见地浑浊起来。
顾又笙伸手,抚过。
卢宝云眉间的狰狞之色淡了一些。
“这些本不该告诉你,就是怕你多想。如今一切没有证据,我与谢令仪是旧识,他会帮我们的。”
顾又笙安抚道。
卢宝云委屈地看着她:“我以为晏安占了我的身份,我让奶娘回来说清楚就好了,没想到晏家根本不看重我。”
“晏家未必不看重你,只是……”
顾又笙不想和她说太多,毕竟事情还没有完全查清。
可是如今,卢宝云再这样猜想下去,不用等到谢令仪的人回来,她恐怕就足够魂力离开溯洄伞。
“你听我说来。”
顾又笙将她带进房里,如真本要上前,被红豆拉住。
红豆将门带上,让如真等一会。
其他下人就惊奇地看着这刚回府的小姐,撑着一把大伞,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我已经让谢令仪找人去收敛你的尸骨,待晏家将你的尸骨纳入宗祠,你日后便也受晏家香火供奉,投胎的时候也能有个好去处。”
孤魂野鬼,无人供奉,哪怕去了地府也会被欺。
卢宝云还在哭着,呜咽着道了谢。
顾又笙又何尝不憋屈,这侯府,好似没有坏人,好似待她处处体贴,可是……
若真的待女儿真心,卢宝云何至于此?
顾又笙:“这几日我查到几件事,但是没有查清,所以便没有与你说。你若信我,安心再等上几日,谢令仪去查了,他是当朝首辅之子,手里有得用的人手,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卢宝云听着,渐渐收敛了怨气。
“水落石出后,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我不会插手。”
卢宝云抬眼看她,似是不信。
她轻声反问:“哪怕我要杀了晏安吗?”
顾又笙:“她若在你的因果之间,我阻不了你。若不在,你还要动手,下场是什么,你自己该清楚。”
卢宝云瑟缩了一下,是魂飞魄散,永不得再见天日。
不,她不要,她还想活。
“我知道了,这几日我不出门,哪里都不去。”
卢宝云隐去踪迹,回到溯洄伞中。
顾又笙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不敢,也不该怀疑。
通灵师,总是站在鬼怪这边的。
卢宝云暗自说服自己,不要多想。
莫生怨,莫生怨。
晚食。
听闻顾又笙身体大好,姚芊让人传了话,若是愿意,就让她去主院用饭。
家里的曾姨娘和四小姐晏清,前两日已经回来,只是顾又笙在房里休息,她们也便没有去打扰,如今正好见见。
顾又笙随着如真去了主院,没有坐那顶小轿。
“萧老爷,萧大人,你是出了名的青天大老爷啊,我们听了你的名号,才来了西杭府求一条生路。”
代娘的脸又变了回去,只是那血泪犹在。
“可是你的好夫人,用十两银子买了我的儿子,又用十两银子买了我的命。”
代娘其实知道这些事跟萧景仁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她……
恨啊。
“我生来是个苦命人,我认了,可是我的儿子……呜呜……我的儿子不是啊……”
他在她肚子里的时候,是个闹腾的,她给他取了名字叫平安。
不求富贵,但求平安。
跟着老三进府的时候,她甚至还窃喜过。
她的儿子成了官家少爷。
可是官家少爷……
怎么能活得那么苦?
即便她孤儿出身,小时候没少遭人欺负,却也不像自己的儿子这么苦。
她的平安啊……
却不得平安。
“萧老爷,你知道吗?”
代娘走到了诸采苓的身边。
萧景仁的心,提了起来。
代娘看出他的忧色,也看出诸采苓的挂虑。
母子情深,多感人啊。
可是她呢?她的儿子甚至都不认得自己。
“你有个好母亲,我对萧府下手的时候,她拼着魂飞魄散的下场,挡了我一次。”
诸采苓受伤逃走,她也不得不休养魂魄。
代娘:“我本想放过他们的。”
儿子受着罪,但好歹也是个官少爷。
只要他熬过去,长大了,就能像大少爷那样出门读书,做个有出息的。
就不用再受章梦的摧残。
就能自己求个平安。
萧老爷对他也看重,总是有盼头的。
可是……
“我想投胎的,我想等着我的儿子长大,我想放心地走……”
她因恨意而化,却早没了报仇的打算。
她怕自己投不了胎,怕黄泉碧落,再也无法与平安相见。
她只想等他平安长大。
可是……
府医说平安的身子愈来愈差,恐不是长命之人。
章梦早年落胎,伤了身体,根本不可能再孕。
可一。
就可再二。
章梦和章嬷嬷商量着,再来一出偷梁换柱的把戏,她们想再去抢一个孩子,顶替平安的位置。
章嬷嬷对府医说。
她说。
小少爷的开销太大,咱们得为老爷省一省。
省什么?
省下平安的救命药,好塞进自己的钱袋子。
那怎么可以?
谁要害平安的命,她就先夺了她的!
“可是,你的好夫人……”
代娘冷冷地笑着。
“你的好夫人想着再去抢一个孩子,顶替了我苦命的平安……他们说我的平安不是长命之人,他们说我的平安活不久了!凭什么啊,凭什么!”
代娘幽暗阴冷的目光,划过诸采苓,划过萧芝铎,划过萧景仁。
落到章梦的身上。
代娘的脸又变了,一身白骨窜到章梦的面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凭什么,你凭什么能定人生死?”
萧芝铎喉头翻滚,吓得够呛。
萧景仁面如死灰,再不复平日的稳重冷静。
谢令仪双手抱胸,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章梦喘不上气来,双手挥动着,想去推开。
她的面容青紫、狰狞。
章梦的眼里,何尝不是恨意。
凭什么?
呵。
凭我不甘做一个商户之女,一辈子都被人低看一等!
凭我舍弃了女儿家的心思,不顾脸面献身给了官老爷!
凭我是官夫人,而你不过一介贱民!
她心惊肉跳,却又千仇万恨。
“天道……咳,天道本就不公,你有本事……有本事自己……”
章梦愤愤不平。
代娘恢复了模样,面上血泪纵横。
她竟还不知错。
“我如今,不就来定你的生死了吗?”
代娘杀心已起,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
谢令仪看向顾又笙。
她仍然淡漠地站在那里,好像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戏。
代娘的腿上,多了一丝温度。
代娘低下头来。
萧芝庆正一手扶在她的腿上,小小的脸,抬得高高的,看着她。
代娘的手,下意识一松。
章梦咳嗽着,往后退了几步,虚软地坐倒在地上。
代娘粗鲁地抹了抹脸。
她不想让孩子看见自己可怖的模样。
代娘扯出一抹笑来,本想抚摸孩子的手却停在半空。
不。
在他的眼里,章梦才是他的母亲。
诸采苓看不了这一幕,拽着顾又笙的袖子,死死地抖动着。
顾又笙斜睨她一眼,她似毫无所觉,径自激愤地抖着她的袖子。
代娘收回了手,退后一步。
她的身上有鬼气,对人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以为萧芝庆会走到章梦的身边,她做好了痛心失落的准备。
可是,萧芝庆……
却又靠近她一步。
将两只小手,都放在了她的腿上。
代娘终于伸出手来,轻柔地落在他的头上。
萧芝庆在她的手掌下,亲昵地顶了顶脑袋。
代娘想起怀孕的时候,他也曾这样顶着自己的肚子。
代娘跪了下去,颤着手想去抱他。
萧芝庆黝黑的眼睛里,是好奇,是不解。
他没有拒绝,接受了代娘的拥抱。
代娘感受得到他的温度。
这是她的孩子。
她终于可以再抱抱他。
便是灰飞烟灭,也再无遗憾。
“我的平安啊……”
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代娘一边擦着泪,一边很快松开萧芝庆。
她不敢再去看孩子,失魂落魄地走回黑伞之下。
她低着头,呢喃着。
“姑娘,我的因果……已了……”
一旁的诸采苓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说不出的郁闷。
因果已了,便可去地府投胎。
虽然在因果之间,但是她是鬼怪,又杀了三人。
去到地府,先受严惩,还了孽债,若还魂力不散,方有可能重新投胎。
她已杀三人,不在乎再多一条人命。
可是一个死不悔改的人,不如活着更难。
代娘抬头看了眼天空,飘着细雨,灰蒙蒙的。
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模样还算清秀,便被村里的老三看中,拉回了家。
她进了他的家门,便自认是他的妻子。
老三是个油滑轻浮的,在村里也不受待见。
从村子到西杭府,他跟别的女人好过,他偷过东西,他打骂过自己,他做过不少坏事。
她知道自己跟错了人。
却没想到,错的代价如此之大。
她这一生,不曾感受过温饱,不曾享受过亲情。
唯一的放不下,如今也该放下。
“顾姑娘,求求你了,我只想回去见一见我的亲生爹娘……”
归来时食摊,最近来了一个新客。
死了不过一个月的鬼怪,魂力稀薄,食摊随便谁一个伸手,都能让她好看。
不过她是顾又笙的客人,其他鬼怪可不敢欺负。
归来时食摊开了多年,上门来求的鬼怪多不胜数,归来时的常客们也早就见怪不怪。
绕着顾又笙打转的少女,眉目疏朗,颇有几分英气。
顾又笙手里的锅铲不停。
那少女又说着:“那人代替了我,享着永宁侯府的富贵十六年,却还不肯罢休。她杀了我,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我不是不恨,只是没有证据,所以不敢劳烦顾姑娘帮手,只求顾姑娘能让我回去,见见自己的亲生父母。”
若真是去了,怎么可能不为她求个清白,清白未得,她一身怨气又怎么能化?
顾又笙才不上这个当。
什么只想回去见见自己的父母,后面必然一堆的事情。
只是,永宁侯府……
顾又笙心中意动,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手里的锅铲吭吭地铲着。
少女看了眼锅子里那团墨绿色的东西,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要是吃上一口,不知道会不会再死上一次。
她做鬼不过一个月,对口腹之欲还没有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顾姑娘,求求你了……”
少女名叫卢宝云,是一个边关小县城的知县之女,但是真实身份,却是永宁侯府的千金。
一年前,她的父母想要将她送给上峰做妾,她也是那时才偷听到,原来自己并不是父母亲生,而是母亲故意抱错的。
母亲为了自己的女儿得享富贵,将女儿和贵人的换了换。
当时永宁侯在边关打仗,侯爷夫人恰好生下一女。
卢宝云的奶娘就是知情人,她与奶娘情深义重,几番劝说之下,奶娘才松了口,愿意去侯府认罪。
于是奶娘借口回乡,去了京城,找到永宁侯府坦白真相。
侯府查清了事实,今年初派了人来接。
知县七品小官,灰溜溜地被罢了官,跟着其他家人一同流放。
卢宝云便跟着侯府的人进了京城,可是路上没走多久,便得了病。
侯府下人不敢耽误病情,一行人在路上耽搁了两个月。
没想到快进京的时候,又遇到匪徒,一伙人被杀了个干净,包括真千金卢宝云。
卢宝云死后化作鬼怪,找到归来时,向顾又笙求助。
她听说顾又笙刚助了一个老太太,想必是个善心的,便赶了过来。
可惜她围着她求了三天,顾又笙还是没有任何的应承。
卢宝云又气又急,却不敢得罪顾又笙,只好继续卖惨求情。
“顾姑娘,求求你可怜可怜我,我不想做鬼怪,我只想了了心愿,好去投胎,求求你了……”
卢宝云不是没有去过永宁侯府,但是永宁侯除了是侯爷,还是一军主帅,手下有十万永安军,煞气太重。
她一个刚刚化形的鬼怪,根本连门都进不去。
顾又笙炒完一盘菜,让红豆端去二号桌。
红豆什么都没听到,压根不知道有个鬼怪,缠了自家小姐好几日。
其他鬼怪倒是见得到、听得到,但是有一致的主张,那就是绝对不影响顾姑娘。
顾又笙要是应了,他们又是好一阵无滋无味,但是也不会为了一己之私,阻了别的鬼怪的路。
她要是不应,他们也不会多嘴一字。
归来时食摊,来来往往,又是一夜。
顾又笙与红豆一起收拾完碗筷,便回房休息。
天色将明,顾又笙却早已习惯日夜颠倒的日子。
卢宝云怕她不快,没敢跟进房里去,只在房门口候着。
顾又笙躺在床上,没有立刻就睡。
永宁侯晏佐,当年宫里出事的时候,他就带着永安军守在宫里,父亲的旧事,他会不会知情?
十二年前,宫里出事,父亲被贬官。
祖父当晚就将他们赶出府,马车一路疾行,赶往连阳城。
顾叔驾着马车,车里坐着她、姐姐、红豆和绿豆。
父亲骑着马跟在一边。
那时候她还小,之后这么多年,父亲也从未提及当年之事,所以至今她和姐姐也只是有一些猜测。
姐姐想去京城一探,她又何尝不是?
永宁侯府……
算不算一个好机会呢?
卢宝云既然已成鬼怪,若想入地府,要么自己强硬送她,要么就得是心甘情愿。
如今她不过刚够魂力凝成形,若是硬送,恐怕到了地府也得不了好。
若要心甘情愿,就得让她放下心中挂念。
不管是不甘、是恨、是爱,还是其他……
统统都得放下。
卢宝云说自己是被侯府的假千金所害,但也只是猜测,事实如何,还得去查。
侯府在京城,她不能自曝身份,以免打草惊蛇,连累了姐姐和父亲。
若是不曝光身份,又如何进得侯府,为卢宝云化怨?
卢宝云去侯府,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真的如她所说,只是想见一见亲生父母?
呵,若真是如此,恐化不成鬼怪。
她心中,若不是有极大的放不下,便是有极大的怨恨……
边关的知县之女,还险些被父母送给别人做妾,她心中对知县一家怎会不恨,对永宁侯府又怎能毫无芥蒂?
知道自己的身份后,能让知情者,知错悔改去侯府坦白,又怎么可能是简单的闺阁小姐?
那奶娘跟她多年,若是有悔改之心,又岂会等到她知道真相之后?
卢宝云有疑,但是永宁侯府……
这或许是她离当年宫中真相最近的一次。
父亲半生潦倒,做了十多年的县衙仵作,她和姐姐都知道,他的心,还留在京城,还在天下第一仵作那块牌匾之下。
他原该,是顾府的继承人。
而不是如今这般,丧家之犬般,偷偷度日。
顾又笙的手攥着,紧了紧,她闭上了眼,也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去京城。
去侯府。
去查,去看。
她要借着卢宝云身死的消息还没暴露,变成永宁侯府抱错的,真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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