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季苍兰Elie的女频言情小说《祝祷月亮季苍兰Elie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宇宙真美啊卧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季苍兰收到消息的十分钟前还在卖瓜。八月下午,正是热的时候,半空腾着无数团扭曲的气,城管都怏怏皱起脸,象征性朝沿路的小贩们挥了挥手,就一屁股坐在某个摊头的小凳子上,朝树下坐着的老板说:“切块儿尝尝。”他们这里是郊区,绿化比不上市中心,方圆“十里”就这么一颗大槐树,被这车西瓜霸占。树下的破躺椅上半睡着个人,报纸盖在脸上,穿着白背心黑短裤,翘着二郎腿,在树荫下露出两条又细又长的腿,在阳光下透着韧色的白。“好——哈啊——”报纸窸窣一抖,被人从脸上拿下来,季苍兰打了个哈欠,坐进阳光里,露出了个耷拉着的脑袋,垂了下巴躲太阳,给他切西瓜。眼睛很漂亮,但不聚光,没什么精神,白白的脸上有两颗黑痣。一颗在左眼眼尾,一颗在右脸的脸颊上,在此刻变得更加夺目...
《祝祷月亮季苍兰Elie完结版小说》精彩片段
季苍兰收到消息的十分钟前还在卖瓜。
八月下午,正是热的时候,半空腾着无数团扭曲的气,城管都怏怏皱起脸,象征性朝沿路的小贩们挥了挥手,就一屁股坐在某个摊头的小凳子上,朝树下坐着的老板说:“切块儿尝尝。”
他们这里是郊区,绿化比不上市中心,方圆“十里”就这么一颗大槐树,被这车西瓜霸占。
树下的破躺椅上半睡着个人,报纸盖在脸上,穿着白背心黑短裤,翘着二郎腿,在树荫下露出两条又细又长的腿,在阳光下透着韧色的白。
“好——哈啊——”
报纸窸窣一抖,被人从脸上拿下来,季苍兰打了个哈欠,坐进阳光里,露出了个耷拉着的脑袋,垂了下巴躲太阳,给他切西瓜。
眼睛很漂亮,但不聚光,没什么精神,白白的脸上有两颗黑痣。一颗在左眼眼尾,一颗在右脸的脸颊上,在此刻变得更加夺目,淡化了那张漂亮到有些女相的脸带来的冲击。
他这边背靠大树好乘凉,隔壁就是翻斗花园小学,大热天切一排西瓜摆在前面,凉丝丝、甜滋滋的瓜味烘出去,生意自然就上门了。
城管吃口瓜的功夫就来了不少接孩子的老头老太太趁这个功夫挑西瓜。
有个老太太站在城管的小板凳旁边,对着几个西瓜瞎嘀咕,“这瓜没熟”、“这瓜熟了”、“哎呀!这瓜熟过头了”。
季苍兰也不管,收完钱就又躺会自己的老头升天椅上,打着哈欠扇着风。
城管咽下最后一一口瓜,老太太还没挑完,城管都听烦了,皱起眉问她:“买不买啊到底——”
话音还没落地,就震天响起了铃。
是翻斗花园小学一年级的小朋友放学了。
所有人跟着回头看,季苍兰也不例外,慢悠悠转着脑袋,眯起眼睛笑盈盈地看过去。
不出十分钟,两“行”小萝卜头就手牵着手,跟着老师走了出来。
瓜摊就在他们队伍停下的地方。
老太太是来接孙子的,打眼就望见了一颗白蓬蓬的萝卜头,萝卜头显然也看到了她,黑潼潼的大眼睛嘭地一亮,糯白的小脸儿上挤成朵花,朝她摇手摇地像狗摇尾巴。
季苍兰被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很快忍住,和老太太搭话:“来接孙子?”
老太太长得慈眉善目,听到他这么问,缓声应:“是,我孙子昨天晚上就说想吃西瓜。”
他目光又移到矮圆矮圆的小孩儿身上去,脸颊圆鼓鼓的,像个西瓜,眼睛在阳光下深得发绿,和西瓜皮的绿色融为一体,头上也盖了个西瓜。
季苍兰挑了下眉,打趣道:“买,我给挑个最大、最甜的。”
闲聊了两句,老师那边就吹了解散哨。
“小西瓜”眼看着就朝瓜摊这边咕噜咕噜滚过来。
一把抱住老太太的腿,脖子却快扭到身后去,直愣愣盯着满摊儿的西瓜,馋的要流口水。
季苍兰被他逗笑,手起刀落就切了块儿红彤彤的瓜瓤,不带一颗籽儿,勾着唇一笑,递给他,温声说:“我请你吃西瓜,你要叫我什么?”
“爸爸!”
“小西瓜”叫的老大一声。
老太太吓得连忙捂住嘴,说他:“小孩子又乱叫。”
季苍兰哈哈大笑起来,把西瓜喂进他嘴里,竖起拇指直夸:“小家伙挺上道。”
城管顺势又捏起一牙瓜,跟着看热闹。
“小西瓜”吃完了西瓜,牵着奶奶的手站在瓜摊前,有样学样地用短胖的小手指反叩着瓜。
“咚咚咚。”
这个瓜不错。
“铛铛铛。”
那个瓜也不错。
季苍兰觉得好玩儿,蹲到他身边去,问他:“你喜欢哪个?”
“小西瓜”不好意思地抿了抿粉嘴巴,脸颊肉一弹,撒开奶奶的手,掩在他耳边,小声说悄悄话。
他痒得笑起来,学着孩子的小动作和他互相说起小话。
老太太也不急着回家,提着书包在一边看他们玩起来。
正玩儿着,裤兜里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季苍兰笑颜陡然消失,几乎是瞬间眼神就沉了下去,先是朝摊头放着的手机扫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脸色变得更沉。
手机的震动声很大,不止他一台,是三台手机都在震。
城管吃瓜的动作顿住,老太太看着孙子和善的笑意也一僵。
是城管先掏出的手机。
他只看了一眼,手里捏着的瓜皮就被握碎了。
老太太紧随其后从自己的小布袋里掏出手机,眼瞳蓦地瞪大。
季苍兰是最后看手机的人,他在拿纸给“小西瓜”擦嘴,擦得异常得慢,捏着纸的指尖颤了颤,终于垂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
现在已经很少看到有人用老式诺基亚一样的按键手机了。
信息的动画跳跃了短短三秒,漫长得像过完了一生。
号码未知,探出来一个单词,一个俄语——
Ирис
中文的意思是:鸢尾花。
“回家,”季苍兰立刻站起身,把手机揣进口袋里,一把把孩子推给老太太,沉着脸:“要下雨了,快带您孙子回家吧。”
一边说着,就赶走了几个正要来挑西瓜的客人,开始收拾瓜摊儿。
老太太把孩子牵得死紧,脸色肃穆,垂下头,步子走得出奇快。
这头,城管牵强笑起来,和他开玩笑:“这么神叨啊?”
季苍兰笑笑,说:“累了,瓜这辈子都卖不完了,回家睡觉去。”
城管跟他抬了下手,戴上自己的帽子,继续朝前面去懒洋洋赶人了。
没出五分钟,他就骑上了自己的电三轮,驮着大半车的西瓜朝小路驶去。
刚绕过大路,瓜车就停在了无人的树荫下。
季苍兰捏出裤兜里的按键手机,指尖抖了抖,拨出了个电话。
在拨号要响第三声的时候,电话被人接通了。
“什么意思?”他先发制人。
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忖用词,先是叫了声他的名字:“Freesia.”
听到这个名字,季苍兰冷不丁抖了一下,唇瓣张合了一下,还未出声,就听到那头继续说:“他越狱了。”
“他被关在伏隆特,怎么可能现在逃出来?”
“沙方申请到了引渡权要假释他,今天他本来要被送到千顶城去的,路上出了意外。”
季苍兰瞬间陷入沉默,静了几秒,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词,反问:“假释?”
“对,一个月前就决定了,”电话那头的人说,“具体情况我会让Saffron跟你说明。”
“他最后一次露面是在哪个国家?”季苍兰向她确认。
当年“鸢尾花”计划的接线员说:“F国。”
他算了算时间,飞过来最快要一天的时间,面色沉了下去。
电话那头说完明天会安排人和他接头就挂了电话。
季苍兰锁了车,迈着长腿几步隐入了前面矮破的单元楼。
他家在六楼,居民楼的顶层,没有电梯,全靠爬。
即便还有至少一天的时间,但他还是不敢松懈。
两分钟后脚步就踏上了六层的地面,软绵的小腿肌肉倏地绷紧,动作轻到几乎听不见声音。
小区左右有两户人家,左边是季苍兰的家,右边也是,墙壁在里侧打通,成了一套平层。
左右两户墙边都挂有奶箱,每天都有人送奶。
只送左边。
右边是空的,其实也不尽然。
季苍兰放轻了动作,警惕地望了眼楼梯下方,从右侧的奶箱里拿出了把枪,关了安全锁,死死握在右手,左手拿出钥匙开了门。
吱呀——
门开了。
闻炀身份特殊,从事的工作也危险,所以一直配备有家庭医生,是从Johnys Hopkins花高价挖来的外科主任。
Jesus是个年轻的华人医生,中文名是符佟,他跟外国人介绍的时候连名带姓。
姓Fu,名Jesus。
按照中文顺序连起来就是Fu·Jesus,按照英文顺序连起来就是Jesus·Fu。
不管是Fuck Jesus,还是Jesus Fuck,听起来都挺炸裂。
季苍兰第一次去闻炀家的时候就见过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来的还是符佟。
符佟过来看到他的时候并不惊讶,朝人眨了下眼。
季苍兰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谢谢”。
他中的两枪就是符佟做的手术,只不过看到抱着季苍兰一条腿蹲在地上的“小蘑菇”,嘴巴张着,想了半天,最后说了句:“怎么是个儿子?”
季苍兰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朝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也顾不上让季涵叫人,就让开路送他进去,说:“脾脏破裂。”
符佟听到这四个字就头大。
闻炀进去这五年,他也没闲着,去Johnys Hopkins的外科手术室进修了五年,好不容易等到金主爸爸出来,终于可以清闲度日了,还没休息个几天,又来活儿了。
连轴转的日子没完没了,符医生表示真的心累。
屋里的闻炀已经撑不开眼皮,耷拉着脑袋进入半昏迷状态,符佟急匆匆跑出来找人抬担架出去,又忙着打电话给人把手术室准备出来。
军刀本来就不长,刺得不算特别深,但是拔刀的时候造成了二次刺伤,需要赶紧去手术室。
他打着电话跟出来,视线垂在地上,刚刚路过季苍兰,两条腿又划一样退回来,指了指地上滴滴答答一滩血,没好气道:“你也过来。”
季苍兰这才发现自己的伤口刚刚使力的时候裂开了,绷带散在裤腿里,血柱顺着小腿流下来。
季涵低头看到了那滩血,有点吓到,此刻听到他又要走,大眼睛立刻被水充盈,有些不安地撇撇小嘴,但很安静,没有出声。
季苍兰把手垂到他面前,问:“跟爸爸一起去好不好?”
季涵乖乖点头,手指轻轻抓住两根长指,用绵绵软软的婴儿肥发冷的手背上,偏着头靠着手看上去,小声问他:“爸爸痛不痛?”
“不痛,”他感觉到手指上抓着不大不小的力气,拇指在肥嘟嘟的脸颊肉上弹了弹,温声道:“你牵着爸爸就不痛了。”
等季苍兰处理好裂开的伤口坐在病床上抱着呱呱,从《小红帽智斗狼外婆》讲到《捣乱的坏孩子会被割掉小鸡、鸡》。
呱呱听着最后一个故事又困又惊恐,一边想瞪圆眼睛,一边又撑不住地点起脑袋,两个人都昏昏欲睡时,房门被人拉开。
闻炀躺在病床上被推进来。
他靠着枕头坐起来,就听刚从手术台上奋战两小时下来的符佟道:“你俩可真行,这才是夫妻打架,猛男拼刺刀。”
一边说着,一边面无表情地海豹鼓掌。
“还有,”符佟指指一帘之隔的闻炀,真诚地看着季苍兰:“我建议你们少做。”
还不等他说话,就接着道:“真的很容易被干、die。”
“哦,”符医生及时补充:“是他被干、die。”
多年不见,这位给自己取名Jesus的医生还是这么“幽默”。
季苍兰不好多说什么,扯了扯嘴角呵呵一笑,敷衍过去。
符佟过去五年都在A国的医院里忙的生死疲敝,没见过几个故国的同胞,这会儿脱了帽子靠着墙,一边啃士力架一边跟他闲聊:“这几年过得好吗?”
季苍兰一边拍着呱呱的圆肚皮哄他睡觉,一边点头,视线凝在儿子脸上,唇角挂起浅淡的笑,回答他:“挺好的。”
符佟努努嘴,扫了眼床上的小不点儿,跟他说:“Elie一直以为是个女儿,还准备了很多小裙子给她。”
“不是他的孩子,”季苍兰抬眸看了旁边的保镖一眼,才说。
“啊?”符佟有点惊讶,瞪大了眼睛,问:“你结婚啦?”
季苍兰顿了顿,摇头:“没有。”
符佟很有社交距离,不再深入下去,换了个话题,瞪了瞪眼,又问他:“别跟我说你现在还是条子啊。”
他一介良民,跟了个黑主爸爸,走在大马路上看到警察都抱头鼠窜。
“辞职了,”季苍兰帮睡着的季涵盖上小肚子,说:“现在在做别的。”
符佟倒是对他现在的职业好奇了,想不出来他现在的职业,好奇地看过来。
他只好说:“在卖瓜。”
“啥?上帝”感到惊讶。
季苍兰重复道:“卖西瓜。”
符佟绞尽脑汁想不到,一个Interpol出来的顶级特工有一天竟然会摆摊儿卖西瓜去。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反应让人尴尬,嘴里“呃呃”了两声,最后一脸“我后悔问了这个问题”的表情,苦着脸问:“生意好吗?”
“看天气,天热的时候卖的多一点,下雨的话瓜容易闷烂就不能进很多,早上去进货要趁早,有时候赶得晚了就买不到新鲜的瓜……”
季苍兰进行了长达五分钟的《卖瓜说》,让符佟一脸疲态地进来,一脸震惊地出去。
·
闻炀是被胸口的重量闷醒的,脸上也不太平,鼻孔里塞了什么东西,时不时一抓,堵得他喘不过气。
他挣扎着从麻药中睁开眼,对上一双圆彤彤的大眼睛。
季苍兰陪他睡了半小时就出去了,他没一会儿就“嘭”地睁开眼睛蛄蛹着小屁股爬下床,不敢打开门出去,就在房间里探索新地图。
探索着探索着,探索到了别人床上。
闻炀刚醒来,脸上的血色还没恢复,语气也不怎么好,问他:“你在干什么?”
季涵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抓在他脸上的手猛不丁一收紧。
闻炀痛得“啧”了一声,紧接着就听到“哇——”地一声长啸,脑仁儿被震得嗡嗡响,冷声说:“别哭了。”
季涵吓得连滚带爬往床下跑,“啪叽”一声脸朝地摔下去,哭得更大声。
趴在地上不起来了,眼泪越流越多,酿成了水潭。
季苍兰本来是去厨房给他煮粥,坐在沙发上等粥的时候就听到隐隐的哭声,急忙拄着符佟给他的正常拐杖走进来。
屋里醒了两个人。
大的满头黑线躺在床上和他对视。
小的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
见他进来,闻炀立刻“告状”:“他先抓我脸。”
听他这么说,呱呱马上撑着小胳膊从地上爬起来,眼睛哭得通红,哭着跑过去抱住他的左腿,一边哭一边嚎:“爸爸,我抓叔叔的脸……我是坏小孩……我要没有小鸡、鸡了……呜哇!!!”
季苍兰听他这么说,和床上狐疑的闻炀对视,尴尬地安慰他:“你去跟叔叔道歉,就不会被割掉了。”
闻炀从床上靠坐起来,问:“你一天到晚在教你儿子什么?”
这时候季苍兰才惊觉,从头到尾他说的都是中文,不带一点儿外国口音,说的利索又流畅。
呱呱听到他这么说,小手揉着眼睛,有点怕刚才冷脸的叔叔,但是为了不被割掉小鸡、鸡,努力跑过去,立定在他床前一秒,快速又含混道:“叔叔对不起。”
话音还没落,就立刻跑回来,抱着季苍兰的小腿躲到后面去,露出半张白蓬蓬的脸,肿着眼睛偷偷看他。
季苍兰把手垂下去让他握住,又抬眼去看闻炀,问:“张妈呢?”
闻炀眯起眼在他脸上上下一打量,没说话,朝门口瞥了一眼。
很快就听到脚步声远去,过了没一会儿脚步声又逐渐靠近。
张妈神色紧张地出现在门口,呱呱看到她就扑过去,红鼻子叫着:“奶奶!”
张妈身后站着背枪的雇佣兵,小心翼翼和季苍兰对视了一眼,又下意识看了眼闻炀的方向,在目光还没对上前急忙收了回去,随后季涵就被带走去吃饭。
送走季涵,季苍兰也不急着走,稳稳接住投来的视线,坐到闻炀对面地床上去,心平气和地问:“你还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你觉得你走得了吗?”闻炀直接打断他的话。
季苍兰想到刚才屋里的话,假笑了一下,在心里想:妈的,傻逼。
闻炀想杀他,但至少不是现在。
他只好说:“我现在求你杀了我,你要是不想就把我放了,等你想的时候再来找我,我就在之前的城市不会离开。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这里,我还有急事要处理。”
闻炀忽视了他前半句话,问:“你有什么急事?”
季苍兰表情严肃:“我还有一车西瓜没卖完。”
“我还缺一个贴身保镖。”
闻炀直接把他说的“正事”当放屁。
季苍兰顿时无语:“……”
符佟只是帮他带走了季涵,但他从始至终都是被闻炀聘请的家庭医生。
对闻炀的情况几乎可以说一清二楚,但这些情况符佟都没有告诉过他。
季苍兰知道一个是闻炀不让,一个估计是闻炀的病已经严重到了某种符佟必须保密的程度。
手机被递过来,季苍兰快速拨通了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季涵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很惊喜的样子:“爸爸!”
“你有乖乖和叔叔一起玩吗?”季苍兰哑着声音问他。
“有!我们坐大飞机啦~”
季涵的声音听起来很幸福,回国后季苍兰还没带他离开过申市。
谁知道等终于有机会离开的时候,季苍兰已经和他分居两地,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
季苍兰一开始的计划就只有两条。
如果成功逃出去了,就亲自带着季涵再次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如果失败,他已经做好了和闻炀共同沉没于那片地中海的准备。
只有死亡才能中止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了。
符佟只是把季涵带到F国交给Saffron,Saffron已经帮季涵申请了线人家属保护程序。飞机一落地F国,程序即刻生效,季涵就会被安全局安排的专属特工带走。
并且除了Saffron,谁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连季苍兰也不会知道。
“好。”
他声音有点发涩,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跟季涵说:“你要听叔叔的话,饭要吃得饱饱的,但是不能挑食,要多出去和小朋友一起玩,不要坐在家里只看书,就会变成一个小傻瓜。”
“你放心,”符佟把电话接过来,他知道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季苍兰已经不能下船了,在他开口前先一步问:“他在你旁边吗?”
季苍兰偏转着脸扫了眼靠墙站着抽烟的闻炀。接收到他的视线,闻炀把手上的烟咬在嘴上,拉开门出去了。
“现在出去了,”他这才收回视线。
没想到电话那头已经换了人,是Saffron的声音:“我接到孩子了。”
季苍兰听他的语气,心里有数了,直入重点:“他为什么现在选择假释?”
“接下来我跟你说的事情,你一个人都不能提,尤其是Elie本人。”
符佟知道他问出这个问题就是已经发现了Elie的病,就抢在Saffron前开口:“他是不是给你看了药盒,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病?还有什么伟哥?”
季苍兰说对,就听到他再次开口,符佟尽职尽责地叮嘱他:“前面那些药都是维生素,都是骗他的,但是那个伟哥你一定要让他吃,伟哥是加了兴奋剂的药。我骗他只有吃伟哥他才能和你做,而且伪造了他对伟哥成分过敏的症状,他才肯心甘情愿地吃。他的病不是双向,是精神分裂。”
季苍兰后脑好像被棍子重重敲击了一下,发出巨响,捏着电话的手指很轻微地做了握紧的动作,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什么……”
符佟继续道:“他在里面精神崩溃了,而且是很多次。”
“我来说一下情况,”Saffron把电话拿了过去,“之前Elie对我的保密文件那天下午我约的人透露了一二,和符先生所知道的能拼凑出来绝大部分。”
季苍兰把手机握得死紧,听到他宛如死神一样宣读审判:“由于他们为了审讯,给Elie注射了不同成分的吐真剂,导致他后期对药物产生了严重排异,甚至有过长达一周的休克。最严重的那段时间,他出现了幻听、幻视,甚至有自杀倾向、钟情妄想、嫉妒妄想、疑病妄想。”
“他爸爸不得不介入,让人安排给他做了一次心理诊断。”
“诊断结果很不理想,是非常严重的精神分裂。但是确诊后他不肯吃药,因为他的钟情妄想是你爱他,他怕吃了药之后你就不会爱他。”
“同时由于你五年来一直没去探监,他又坚信爱他的你一定会去,所以在他的幻想里你身边一定了新的爱人在阻止你去,这组成了他的嫉妒妄想。他希望你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他想要你背叛他的这个结果,你知道吗?只有这样他自己的一套逻辑才能完美地运转,所以Elie是主观的不愿意相信自己得了精神分裂。”
“他把一堆乱七八糟的病按到自己头上来解释自己的症状,而且最头疼的是他对治疗精神分裂的其中一种药有过敏症状,如果监狱偷偷在饭里放药他就会发现,然后开始绝食。”
“最后,他爸爸迫于无奈和Interpol达成了协议,瞒着所有人已经把闻炀手里压着的最后一批货全部充公,才换来他所谓的假释。他一开始出来的时候不是拖着一个月都没去找你吗?我也查到了,他被关在F国的一处远郊庄园里静养。在华国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他被强制送到疗养院去做精神监测。”
季苍兰忽然想到闻炀消失的那一个月,怪不得那一个月回来之后闻炀好像瘦了,他以为是太忙了,结果却是……
心脏一抽一抽地痛起来,说不出话来。
“Freesia你明白什么叫已经吗?”Saffron说:“你们现在那艘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A-2轰炸机,他们装箱的是一架飞机残骸,Elie把参与拍卖的人都骗了,他是打算在地中海完成他的最终妄想。”
“Freesia你找准机会就逃走,一定能逃出来的。不需要去管他们的竞拍,船上根本没有东西!Elie在骗你,你要逃出来,不然你会死的,船上有炸弹,他打算在地中海沉船!”
方才闻炀言语间流露出的那些字句,终于变成了完整的段落。
“船上的其他人怎么办?”季苍兰语气苍白地问。
Saffron道:“我们已经在向地中海附近集中人手,一旦他有引爆的动作就会行动。活着,我会再次把他送回伏隆特,如果死了,那只能怪他运气不好。”
“我可以制止他,”季苍兰明白他所说的行动中一定会有狙击手作为后备选项,但是他不想闻炀死。
只有留在船上,留在闻炀身边,季苍兰才能参与到行动里,最大程度不让闻炀死。他说的很短促,“我不会走的。”
Saffron被他的糊涂气笑了,冷冷地说:“你知道他是精神病吧,精神病人的思维跟正常人根本不一样,你不知道你留在那里会不会更加刺激到他。”
“等一下!”符佟在电话那头跟他抢手机,又抢不过,快速又大声吼叫:“苍兰,你救救他,我没有参与过你们的事情,但是这么多年我看得出来,他不舍得让你死的!不要告诉Elie他有精神分裂,顺着他的幻想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非常不稳定了,如果再把真相告诉他,他会的幻想会崩溃,他无法自洽自己的逻辑,我们就更无法预测他可能会做什么。”
前面的安检并没有X光扫描,这才让季苍兰把枪藏到了最后的关卡,他想到小腹贴着的袖珍手枪,咬了下牙。
前面搜完闻炀的保镖面无表情地朝他点了下头:“Next.”
说的并不是中文,而且他们似乎也听不懂中文。
季苍兰立刻意识到这些并不是普通的保镖,而是雇佣兵。
朝前的脚步变得粘稠,过慢的速度引人注意。
已经有一个雇佣兵皱起眉来,手放上胯间的枪套。
“啧,”闻炀不耐烦地咋舌,抬手朝他招了招,叫狗一样的姿势,命令道:“快点过来。”
季苍兰立刻和他对视了一眼,不得不快步走过去。
下一刻被揽入怀中,耳边是一句极轻的话:“放进我怀里。”
闻炀话音刚落,单手直接掀起他身上的短袖,大敞着皮肤,一览无余。迅速把他转过身,衣服被拉至肩头,露出莹白紧实的身体。
各印着一枚齿痕,有一个甚至结了血痂。
四周的目光变得暧昧起来,肆意在他赤裸的身体上下打量。
闻炀手指勾进短裤的边缘,做了个拽下的假动作,立刻让原先松懈的雇佣兵们警惕地皱着眉。
闻炀看到他们的目光笑笑,躬下腰亲自把季苍兰两侧宽大的裤腿卷到大腿根儿,前后展示了几秒,才重新放下。
但几个雇佣兵还是不满意,经过刚才他的假动作,丝毫不敢松懈,仍旧严肃,目光在季苍兰的下腹顿了顿。
季苍兰紧张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闻炀立刻意会,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把手没入裤沿。季苍兰垂着脸不敢拒绝,众人的目光随之下移,。
“唔!”他猝不及防地捏住闻炀手臂,脸皱着短促地呻吟了一声,裤子里埋着的手拿了出来,朝他们摊开。
闻炀先一步笑出声,紧绷的气氛瞬间松懈,他朝一边扫了眼,立刻有人分别给几个雇佣兵塞了小费,又有另一个来给他递上湿巾。
湿巾被闻炀拒绝,在众目睽睽下他把刚才弄脏的手伸到季苍兰嘴前,说了一个字:“舔。”
几个欧洲雇佣兵眼睁睁看着那个亚洲男人乖巧地捧起他的手,。
“婊子。”
人群里有人小声又快速地说了一声。
其中一个雇佣兵看得裤子鼓起包,被闻炀眼尖地捕捉,朝他勾唇翘了下,声音却没有温度:“Гэта мая сука.”(这是我的婊子)
季苍兰听懂了,但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对方却没听懂,但看他表情不错,跟着笑笑,让他们进去。
本来季苍兰还觉得他大夏天穿的太多,但在最后一道闸门被拉开后一秒就立刻意识到是自己穿的太少。
海风铺面而来,咸腥的水汽随着冷意铺洒上身。
月色凉浸浸的,一点也不像夏天该有的温度。
这里竟然是一个码头。
在此之间,季苍兰从来不知道申市竟然有一个隐藏在会所后的码头,而码头甲板的尽头,是一艘偌大的邮轮。
安检口并非他们出来的这一个,此刻黑夜被灯光绚亮了半边天,左右半弧形的建筑间隔三米的距离便有一道门,已经有不少穿戴正式的人在朝登船口走去。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闻炀身边,脸上笑着,牙齿咬着:“要上船?”
闻炀轻轻挑眉,说:“你不是要来吗?”
他问:“去哪里?”
“地中海。”
季苍兰肠子悔青了,问他:“要去多久?”
“两天,”闻炀拖腔拉调地转了个弯儿,“的六倍。”
“十二天?!”季苍兰脚步猛然顿住,让他也跟着停在原地,顾不上周围的目光,“我儿子怎么办?”
谁知道闻炀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他留在这里比你安全”,就面色不豫地先一步走了。
他被留在原地,大概明白了。
这艘邮轮上一定会有人来洽谈闻炀手上的最后一批货,危险程度可见一斑。
季苍兰很快追上他,闻炀这才笑起来问:“不走吗?”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心情不佳地在没人的时候伸手:“把我的枪还给我。”
闻炀视线在他脸上来回打量几遍,才勉勉强强从口袋内甲里掏出那把小手枪。递出去之前在掌心里掂量了一下,语焉不详地评价:“还挺重。”
季苍兰把枪重新贴好,恢复常色跟着走在他身边。
刚登上第一层甲板,迎面就撞上了一个闻炀的熟人。
“Elie!”闻炀伸手和来人握了一下。
对方没有认出季苍兰,但季苍兰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当年和Elie往来密切的同龄侨胞,明面上是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总。
Elie被捕后身边的关系网被彻彻底底地清查过,Leslie跟他关系过密也在重点调查名单上,但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Leslie扔了把车钥匙到闻炀怀里,被他长臂一伸,捏在手心。
“送畀你嘅。”(送给你的)
闻炀没有拒绝,笑了下问他什么车,Leslie说是前段时间刚刚落地的一台Aperta,自己还没开两次,就停在码头外的停车场。
Leslie说完,就转头对上一旁站着的季苍兰,朝他暧昧地眨了下眼,手肘一曲,拱了下闻炀腰际,问:“呢个系边个?”(这是谁啊)
“我老婆,”闻炀笑着把季苍兰拉来,用普通话回道。
“了不起喇!”Leslie和季苍兰握了下手,带着港区口音,给闻炀竖了个大拇指,“为你老婆仔,d头发变咗all black,中文都好咗(头发都变黑了,中文也会讲了)。”
闻炀也跟着笑起来。
季苍兰意识到他们似乎还有话要说,手指摩挲了两下,附耳跟他说:“我先回房间。”
闻炀没拒绝,抬了下手让身后的保镖带他去楼上。
季苍兰缓步走着,在他稍一走远后,隐隐约约听到Leslie好像说了一句“你弟弟也在船上”。
他微微皱起眉,不动声色地跟在保镖身后坐了电梯看着数字在不断飙升,最后在数字16停下。
这里已经是邮轮住房的最高层了。
保镖刷了卡侧身让他进去,同时把刚才闻炀收下的车钥匙挂到了门口的钩子上。
季苍兰进门后没急着动作,在猫眼上目送他离开。
他又确认了四周没有监控后,这才撩起衣服把那把小枪拿出来,利落地卸掉,弹夹里仅有两枚子弹,剩余的空间被一个u盘和一枚吊着链子的戒指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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