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菱周炀的女频言情小说《江菱周炀的小说炸裂开局,重生在绝嗣糙汉的新婚夜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喜惊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想到张秀娥差点被咬掉的半只耳朵,高翠兰连忙拉住了他:“俺们肚子里撑条船,算喽算喽。”这年头缺肉少油的,周家兄弟闻着纸包里烧鸡的香味儿,忍不住狠狠咽口水,烧鸡可比猪肉还要贵,一块五一斤,要肉票是其次,重点是一只鸡就得七八块钱,寻常人家哪里舍得买这个东西吃,就连在饭店帮厨的周海,都很少见这种大手笔。周秀眼睛都绿了,他忍不住拍桌子道:“先吃肉!吃肉!等吃饱了半夜我装鬼吓死他们——”“……”刚撸起袖子的高翠兰直接给他两筷子,“不准闯祸。”她边说话,边撕了个鸡腿放进江菱碗中,动作不停,很快揪准了下一个鸡腿,周秀连忙把碗送上去。谁知道高翠兰手腕翻转,依旧把鸡腿放进了江菱的碗中,“菱菱,这是老三买回来的烧鸡,你多吃点。”江菱忙把鸡腿送回老太太碗里...
《江菱周炀的小说炸裂开局,重生在绝嗣糙汉的新婚夜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想到张秀娥差点被咬掉的半只耳朵,高翠兰连忙拉住了他:“俺们肚子里撑条船,算喽算喽。”
这年头缺肉少油的,周家兄弟闻着纸包里烧鸡的香味儿,忍不住狠狠咽口水,烧鸡可比猪肉还要贵,一块五一斤,要肉票是其次,重点是一只鸡就得七八块钱,寻常人家哪里舍得买这个东西吃,就连在饭店帮厨的周海,都很少见这种大手笔。
周秀眼睛都绿了,他忍不住拍桌子道:“先吃肉!吃肉!等吃饱了半夜我装鬼吓死他们——”
“……”
刚撸起袖子的高翠兰直接给他两筷子,“不准闯祸。”
她边说话,边撕了个鸡腿放进江菱碗中,动作不停,很快揪准了下一个鸡腿,周秀连忙把碗送上去。
谁知道高翠兰手腕翻转,依旧把鸡腿放进了江菱的碗中,“菱菱,这是老三买回来的烧鸡,你多吃点。”
江菱忙把鸡腿送回老太太碗里:
“妈,你辛苦了,你也吃。”
“妈不吃,你吃。”
“你吃。”
“……”
举着碗的周秀眼睁睁的看着鸡腿在眼前飞来飞去,他瞪大了眼,掐着嗓子吼道:“都别争了,我吃——”
“你吃个屁!”高翠兰果断摁住鸡腿,还真扭了鸡屁股扔小儿子碗里,话倒是说得十分贴心:“你饿了两三天,荤腥太多会拉肚子,尝个味就行。”
剩下的两个鸡翅膀,被她留在橱柜里给江菱当早饭,至于鸡头是周平的,鸡脖子是周海的,周炀吃了一小块鸡胸肉,其他的全都被老太太锁进了橱柜里。
好东西要省着吃,大家都明白,除了对肉食的分配有点怨念,再无其他,老大周平小口小口的啃着鸡脑袋,心里还惦记着怀孕的媳妇,踌躇半响,他终于开口:
“妈,红英……”
高翠兰喜滋滋的啃着鸡腿,扭头冲江菱搭讪:“对了,明天让老三陪你回门,东西妈都准备好的,两斤白糖,十斤白面加桃酥三包,够不够?”
“太多了!”
“俺还嫌少咧。”
东西全是老太太今日去供销社买回来的,江家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老两口挣的都是给女儿的。
高翠兰记得很清楚,上辈子,江家就出钱帮江宁买了个纺织厂的工位,这辈子的江菱换她来疼,但好的亲家,必须结交。
听到这番话的周平面如土色,连肉都不香了。
他推开椅子就离开。
周秀盯着他扔在桌上的鸡脑袋,宕机了一秒道:“大哥,多浪费啊,我帮你啃干净。”
“……”
高翠兰嫌弃得直翻白眼,等儿媳妇吃完后,她才拽着对方的手去了里屋,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两分神秘:
“菱菱啊,妈有个事想要你帮忙,你大嫂红英,眼看着就要临盆,夫妻间,和睦最重要。
就你大哥那木头样儿,去赵家只怕是被嚼得骨头都不剩,妈知道你和赵家人熟识,你到时候帮忙说和。”
江菱抬眸,和她四目相对,笑容温婉:
“妈,其实我有个更好的建议……”
上辈子赵红英就是在娘家生产的,九死一生,因为这件事周平和高翠兰彻底离了心,后来更是对媳妇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江菱有些时候都看不过去。
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
如果周家还像上辈子那样闹,这个家迟早会乱,还会拖累她,所以,江菱没有犹豫,快刀斩乱麻:“妈,这件事错在赵家,我们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高翠兰看向她的眼神全是爱:“乖,就按你说的做,快去睡觉吧,老三能待在家的时间不多,不要浪费大好春光。”
“……”
江菱喉咙有点发干,洗漱完毕,在院子里转悠了两圈后,她推门而入,漆黑的房间里能明显听到其他人的呼吸声。
“小心——”
江菱一个不察,跌进男人炙热的怀抱,因洗漱披散的黑发随着她的动作扫向男人胸膛,周炀喉结滚了滚,他嗓音哑了些:“需要点煤油灯不?”
男人是坐在地上的,旁边还有被子,江菱哪怕再迟钝都不敢坐在对方腿上,肉眼可见的,周炀的温度渐渐升高,她果断站起来,拙劣的转移话题:“不点,你……你干嘛睡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
因那只烧鸡,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
她将床上的被子铺开,看向周炀,黑暗中,周炀的视力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他甚至能瞧见小媳妇那微微抿紧的唇角,看上去有点紧张,并非像表面上那般无所谓。
他往地上一躺,双手垫在脑后,“不睡床。”
“为……”
“我会失控,会吓到你。”
“……”
江菱一瞬间没了言语,她连忙用被子裹住肩膀,瓮声瓮气道:“周炀,谈谈离婚的事吧。”
男人手背的青筋一瞬间绷紧:“军婚不能离!”
“……”
骗鬼呢?!
“你知道的,我不想随军。”江菱随便找了个借口。
“那就不随,睡觉。”周炀呼吸有点重,很不开心的补充:“我不会再碰你。”
上辈子,江菱无数次瞧见过凌晨三点的月亮,因照顾孩子,她很少睡过一个完整的觉,有严重的睡眠障碍症,但不知为何,躲在这小小的被窝中,外面是虎视眈眈的周炀,竟莫名的让她寻到一股诡异的安全感。
半刻钟后,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黑暗中的周炀睁开双眸,他遥遥的盯着床上那团隆起。
“江菱?”
没有反应。
周炀干脆坐了起来,“媳妇?”
见被子里没有动静,男人眼中荡出笑意,果断靠近,伸手掀开被子,江菱那张欺霜赛雪的脸颊露了出来。
周炀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吻住了她的唇。
……
翌日。
甜水村,赵家。
远远的,等候在村口的江晓帆疯狂招手:“姐——”
“我妹妹,晓帆。”江菱拍了拍周炀的衣角,对方顺势刹停了车,今日回娘家,不知这人是从哪里借来的二八大杠,一路上别提有多拉风了,哪怕是在村口,江菱都能察觉到村里人八卦的视线。
她上前,一把揪住江晓帆的手,“回家。”
江晓帆滴溜溜的眼神乱转,笑容明显加深:“姐,听红英姐说你婆婆把周家的工作都给你了,嘿嘿,你可真会给咱家省钱,妈高兴得很……”
说话的是老大周平的媳妇,赵红英。
和她原本是一个大队的。
江菱用被子遮住床上狼藉,穿好衣裳推门出去。
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堂屋内的年轻夫妻,赵红英扎着麻花辫,长脸,厚嘴唇,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子了,坐在她旁边的男人国字脸,看上去老实憨厚。
瞧见江菱走出来,他抬头动了动嘴皮子似乎想说话,但被旁边的赵红英扯了一下,就什么都没说了。
“红英姐,还没睡呢?”
“很吵,吵得睡不着。”赵红英撇撇嘴,补充:“你该改口了。”
“……”
她们说话的间隙,一个穿着黑色布衫的老太太捧着搪瓷碗从露天灶房窜进来,对方动作利索,因常年劳作脊背微微弯曲,脸上的皱纹很明显,太阳穴附近还有一两块褐色的老年斑,眉眼耷拉着,不说话的时候显得很凶。
看到高翠兰,江菱下意识的挺直脊背,同时开始寻找周炀的人影,肉眼可见,男人不在家。
搪瓷碗‘砰’的一声砸在桌上,老太太被烫得摸了摸耳朵,赵红英立马站起来:“妈,我晚饭吃得饱饱的,塞不下了。”
高翠兰白她一眼:“可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想屁吃呢?”
一听这话,赵红英有些绷不住了,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夫妻俩下意识看向被蓝布帘子挡住的角落:
“秀儿——”
江菱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不大的堂屋被隔出个小房间,睡在里面的应该是还在读书的老四周秀。
下一秒,木板床发出‘嘎吱嘎吱’的求救声,少年冷哼,似乎在和谁赌气般,吼道:“我啥也不吃!”
因没有闺女,小儿子周秀是最得高翠兰宠爱的,他不知人间疾苦,被养成了一副虚荣的性子,按照时间线推算,这会儿周秀正因为想买自行车的事和高翠兰闹绝食。
可高翠兰根本不搭理他。
“老三媳妇,你饿不?妈给你煮了糖水鸡蛋,足足放了两块土红糖咧,尝尝。”老太太枯树皮似的大手直接摁住江菱的肩膀,让她坐在桌旁,脸上那笑啊,就和馋了蜜一样,满脸慈爱相:
“老三那个兔崽子新婚夜都敢尥蹶子,你等着,明儿一早妈准收拾他,俺老周家肯定不给你丁点委屈受。”
红糖太甜,齁嗓子。
江菱被呛得差点滚出泪花儿。
“慢慢吃,别噎着。”
高翠兰瞪一眼旁边呆若木鸡的赵红英,骂:“老大媳妇,你眼眶里头那玩意儿是摆设啊?还不赶紧倒水来……”
赵红英气得胸口一阵起伏。
原本,老三媳妇比她彩礼高就让人心情不爽,刚才,偷听到新婚夫妻在房里闹别扭,还没等她躲开,就见沉着脸的老三大步流星的摔门跑了,她乐得差点在心里放鞭炮。
第一时间就把事告知给了性格强势的婆母,更是把打瞌睡的丈夫给拽起来,准备看一场好戏,没想到刚进门的江菱竟不是个东西!
以前真是错看她了,
居然能把婆婆这么精明的人都哄住,心真脏!
和愤愤不平的赵红英不同,高翠兰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上辈子,人人都说她命好,生了四个儿子,可四个兔崽子凑不出一个好媳妇啊!
她年轻时风风火火,家里外面的事都习惯一把抓,没想到,把儿子全惯得不像话。
老大被骂得最狠,懦弱无能,一辈子都被媳妇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老二不着调,和寡妇好上了,脸直接丢出三里地。
老四不服管,闯出大祸后跑了个没影儿。
最孝顺的老三,也是她最出息的儿子,被高翠兰强压着娶了妻,多次提离婚失败后,周炀干脆连家都不回了,他在战场上因公受伤,媳妇却不甘寂寞偷偷和人乱搞,还四处宣扬说是周炀那方面不行。
高翠兰当时气得要命,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只一味的折腾痛骂儿子不争气,直到对方留下一封绝笔信,吞药自杀。
高翠兰肠子都悔青了。
后来,偏瘫了的她被大儿媳妇锁在鸡窝等死时,常听见隔壁家的江菱躲在墙角槐树下哭,她知道对方过得很艰难,和她一样,遇人不淑。
那时候,高翠兰突然很后悔没完成周炀年少时的愿望。
直到江菱冒着风雪送她去医院,这份悔恨直接升腾到顶点,如果重来一次,哪怕江家要的是天价彩礼,她都得替儿子把这个心上人抢回家,不为别的,就为自己多一份老年保障。
吃糠咽菜的生活,她再不想经历,长歪了的儿子,必须掰直,教不好,那就断绝关系,她这次有的是经验……
一想到前世,高翠兰忍不住狠狠剐了赵红英两眼。
暗自腹诽的赵红英挤出个笑:“妈,有事吗?”
江菱手中那吃干净的空碗被高翠兰抢过去,砸在赵红英面前:“把碗洗了,院里还有两盆脏衣服,必须手搓。”
赵红英脸上露出被雷劈了的表情:
“妈,我是红英,你大媳妇红英啊!这活儿不该新媳妇做么?”
“俺管你是红鹰还是绿鹰,能洗衣裳就是好鹰!咋滴?使唤不动人了?就你这样俺还敢指望你们养老啊,狼心狗肺的东西,菱菱是老娘花五百块聘回来的好媳妇,你敢使唤她洗碗?”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锁鸡窝去——”
“你们都该尝尝那挨饿受冻的滋味儿。”
蓝布帘子后的周秀‘唰’的一下缩回脑袋,远离战场,同时心中默默把三嫂划成不能得罪的存在。
江菱有点懵,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高翠兰,同时,心底有个大胆的猜测,难道,对方也重生了?!
改变她命运轨迹的并非老天爷,而是重生后的高翠兰,所以,这辈子的她没有嫁给杨建国,反进了周家,目前看来,高翠兰好像还挺喜欢她,江菱原本上翘的唇角死死往下压,等等,她可不能让婆婆知道自己是重生的!
悄悄和周炀提离婚就行,丈夫冷心冷情,婆婆再好,都不算好归宿,江菱扶了扶额头,温声道:“妈,你别生气,碗筷我来洗。”
听到这句妈,高翠兰一把攥住她的手,满脸感动:“好菱菱,妈知道你好,但你嫁给三儿,可不是来受苦的。”
赵红英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母慈子孝,气得狠狠拧了两圈周平的胳膊,男人闷不吭声的受着,像块榆木疙瘩,一瞧见他这闷葫芦样,赵红英更来气了。
身为长房长媳,她必须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早做打算,见高翠兰一颗心偏到了咯吱窝,她干脆大着胆子问:
“妈,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碗我能刷,衣裳我能洗,给你养老责无旁贷,但是——”
“公公因救人过世,厂里答应顶岗,你先前推拒说等老三媳妇进了门再谈,现在说吧,到底给哪个儿子?”
他眼睁睁的看着戴着手铐的陈媚,在周海面前哭得肝肠寸断,男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动作不耐烦的拂开陈媚的手。
等拿到离婚证后,他立马拽着周平离开,
后者疑惑:
“老二,你就没什么想对她说的吗?”
陈媚跌跌撞撞的追上来,从孩子流掉后,她的生活就变成一团噩梦,先是周海抛弃了她,再是钱枫把所有责任全都往她身上推,说她蓄意勾引,说她作风败坏。
从头到尾,再没有能护着她的人,陈媚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泪眼汪汪的看向周海,做出最惹人怜爱的姿态。
男人瞧见的却是陈媚脸上留下的岁月痕迹,和憔悴脸庞,和他确实不是一类人,周海迎上她的目光,蓦地笑出了声:
“你自由了,以后不管你是找张屠户还是郑屠户,和我再没有任何关系,陈媚,你选的路,我希望你能哭着走完。”
陈媚脱力,膝盖一软直接摔倒在地,余光里,只有周家兄弟俩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捂着脸,不顾周围工作人员的眼神。
嚎啕大哭。
……
兄弟俩一前一后朝着家属院走,那张离婚证直接被卷起,马虎的塞在周海衬衣口袋里,往上,是他那张邪肆白净的脸。
有瑕疵,是被棍子敲出来的痕迹。
混小子甚至连药都没有上,周平呼吸微屏,忍不住肘击他一下:
“脸上的伤口咋回事,家里的红药水是用完了吗?你等着,我现在去趟供销社,一个俊小伙,留道疤在脸上不好看。”
“不需要,这是个教训。”周海一把拽住哥哥的手,再次强调:“妈说的对,我就是欠教训。”
他眼里莫名少了很多光彩。
周平一个大老粗,根本不懂如何安慰弟弟,干脆摸出了对方裤兜里的烟,递给他:“抽一根。”
“嗯。”
周海低头,任凭烟雾在周围萦绕,他笑容变得如往常般轻佻,带着一丝自嘲:“伤疤是男人最好的勋章,我不会祛掉的,你是没见过老三身上,那深深浅浅的痕迹。
说实在话,我现在觉得他说的很对,连父母那一关都过不了的女同志,能是什么好东西?!
回头我就让妈帮忙给找个对象,年龄无所谓,最好是像弟妹那样漂亮的……”
周平见鬼一样的瞪他。
周海笑着搂住大哥肩膀,贱兮兮的:“大哥,你是不知道,江菱没有表面上那么老实,她思想特别有高度,是咱们老周家最聪明的人!
当时我真的,被那两个人气得都不想活了,觉得这辈子就那样了,谁知道江菱站出来,说我年轻,说没什么坎是我跨不过去的。
语气斩钉截铁,真的,我当时都被她眼中的光惊住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看得起我,老三这媳妇是真好!真的好!能娶到江菱是他小子的福气……”
“你现在才知道啊,要不是菱菱,我和你大嫂早就闹掰了。”周平搓了搓手,笑容感慨。
兄弟俩当初对江菱的那些偏见早就烟消云散,剩下的,满满都是欣赏,他们有说有笑的往家属院走,勾肩搭背,是路上一道亮眼的风景。
路过岗亭时,连守门的大爷都直冲他们挥手:
“周平!周海!有你们家的电报——”
“啥啊?”周海叼着烟,缓步靠近,等瞧见电报上的内容时,原本轻松的笑容霎时间消散无踪。
……
周炀出事了。
说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上地爆,当场就送进了医院,生死不明,现需要家属尽快赶赴B市。
周平拉了媳妇一把,急着解释:“妈,钱已经拿回来了,你不要生气。”
“周平,你居然去我娘家要……”赵红英目瞪口呆。
高翠兰直接打断她的话:“这个钱,难道不该要吗?赵红英,俺对你简直失望至极,俺现在就问你要一句明白话,你愿意和老赵家断绝关系不?”
赵红英:“……”
她不语,躺在摇篮里的狗蛋哇哇哭了起来。
“老大,你同意和她离婚吗?”高翠兰扭头,一句话让夫妻俩同时变了脸色,赵红英下意识拽住了男人的衣袖,她很怕。
周平一张脸涨得通红:“妈,求求你……”
他姿态放得很低,当着江菱这个弟妹的面,只差跪下了,江菱现在都还记得周平胳膊处的大片青紫,毫无疑问,他爱赵红英。
孩子的哭声刺痛了所有人的心,肉眼可见的,赵红英身体都在发抖,江菱眸色微暗,劝:
“妈,家和万事兴,再给嫂子一个机会吧。”
同样的,
是给老太太一个机会。
高翠兰深吸一口气,将摇篮里的狗蛋抱了起来,无语道:“这个家没了菱菱迟早要散,赵红英,你瞅瞅你自己有当大嫂的样子吗?
俺都不稀得说你,既然你觉得你娘家人好,那你现在就出门,去向他们借一百块钱,就说周平因劳累生病,需要住院,他们只要肯出这个钱,所有的事俺既往不咎。
如果在生死关头,你都看不到他们的真心,两个选择,你登报断亲或是俺亲自去登报断亲,你和老大滚出这个家。”
“……”
赵红英的眼泪一瞬间滚了出来。
周平一个字都没有反驳,他同样在等媳妇的答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赵红英捂着脸,跑出了周家。
……
高翠兰踮着脚,板凳重板凳,枯树皮似的手在柜子顶反复摩挲寻找,没有户口本的踪迹。
她身躯微晃,差点从凳子上栽下来。
后进门的江菱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妈,危险。”
“老二那个不着调的狗东西,居然真的把户口本偷走了,他真该死啊——”
“……”
瞧见老太太眼眶通红的模样,江菱连忙安慰:“只是拿走,不一定就领了证,等大哥把人带回来,我们再劝劝。”
“晚了。”
高翠兰以手掩面,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命运的无奈,重活半辈子,她似乎什么都没能改变,手背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耳边是江菱温柔的嗓音,带着极浓的安抚意味:
“妈,往好处想,如果真的缔结了婚姻关系,将来事情曝光时,二哥反而会占据有利的位置,这是好事啊……”
江菱的每一句话都熨贴到了高翠兰的心窝里。
她刚想说话,院子里就传来开门的声响,伴随着周海吊儿郎当的喊:“妈,有个喜事要和你说。”
高翠兰深吸一口气,撑着江菱的手往外走。
映入眼帘的,是周海扬在手里的结婚证,他沾沾自喜道:
“我和陈媚已经领证,她怀了老周家的孙子,你老人家哪怕将她当做仇敌,都改变不了事实的。
记得把狗蛋的小衣裳拾掇拾掇,将来给我儿子留着,妈,勤俭节约是传统啊,我可牢牢记着你教的那些话,一句都不敢忘。”
他恭恭敬敬的把户口本还回去。
高翠兰气得手都在抖,转身就回了屋,最终是江菱把东西接过去的,她生平第一次冷了脸:“二哥,你哪怕有半个心眼肯用在陈媚身上,都不至于被骗得团团转。
我们并没有敌视她,只是觉得她不适合你,来日方长,你迟早明白妈的苦心。”
周海对那个女人的感情,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深,就这种情况,小小打击根本不能将他们分开。
妈说的对,这件事必须慢慢来,过两日我去趟杏花公社,继续下一步……”
高翠兰冷哼出声:“他这性格,认准儿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既觉得和那寡妇感情好,那就让他们好着去吧。
必须让他登高跌重,今日种种全都化做利剑,扎得深扎得痛了,他才会放手,俺就让那骚货亲自把剑插进老二的胸膛,看他还能不能笑出来——”
“……”
老大两口子齐齐打了个哆嗦。
愈发低眉顺眼。
……
暮色笼罩了大地。
换好衣裳后,马燕就再没有出去,她不想见到张秀娥那张尖酸刻薄的脸,一想到对方还打着她的主意,马燕就寸步不想离开新房。
她坐在梳妆台上,将雪花霜在手里润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眉眼微抬,喊:“建国?”
房间里没有动静,但窗户上多了两条黑影。
霎时间,吓得马燕俏脸一白,她条件反射的就朝着门口跑,和刚进屋的杨建国撞了个满怀。
马燕一向都是倨傲的,很少有这种小女儿的情态。
或许是喝多了酒,在对方扑进他怀里时,杨建国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觉得自己搂在怀里的女孩不是马燕,是他从小就喜欢的江菱。
男人喉结滚了滚,嗓音比以往更轻柔:“咋了?”
“有……有鬼。”
马燕颤巍巍的手指向窗边,杨建国下意识搂着她看过去,走了两步,觉得有点重,干脆一把将新媳妇抱上了床。
窗户推开,只瞧见两个跑远了的人,看背影,有点像杨花花和隔壁的周秀,杨建国解开衬衣纽扣,果断将窗户上了锁。
吹灭煤油灯后,他遵从内心的渴望,一把将新媳妇扑倒,全程,都没有再睁开眼,意乱情迷时,杨建国捉住对方的手,缱绻唤她:
“菱……”
嗓音卡在了喉咙眼,杨建国的心狠狠一沉,在看清女孩的脸后,欲/望居然瞬间消散。
躺在床上的马燕怔在当场,她刚从极致的痛苦中感到一丁点的愉悦,没想到的是,杨建国居然……
不行?
杨建国居然不行?!
马燕瞬间一脸被雷劈过的表情,在察觉到男人没有卷土重来的意向后,她裹起被子,朝床的里侧挪去,连头发丝都写着不悦。
一向捧着她的杨建国如何察觉不出马燕的愤怒,但身体从来都由不得自己控制,他竭力压抑着纷飞的思绪,手抚上对方的胳膊,安抚意味十足:
“燕子……”
“滚开,别碰我——”
“……”
杨建国缩回了手,真的就和她保持了距离,这让马燕郁闷的心情攀升至顶端,杨建国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说不碰就不碰,以前都不知道他居然是这样的老实人!
在胡思乱想中,马燕沉沉睡去,她甚至没发觉男人坐在窗边待了一夜,表情忧伤。
翌日。
‘砰砰’的砸门声惊醒了马燕的美梦,她气得拿起枕头狠狠砸在门上,过门前,母亲就教育她一定要当个贤惠的媳妇,至少,新婚第一日是该认真表现的。
但就昨晚杨建国的表现,伤透了马燕的心,再加上和张秀娥的龌龊,她干脆用被子捂住了耳朵,闷头大睡。
就让这家人喝西北风去吧!
当张秀娥第三次敲门后,换好衣裳的杨建国深深看了躺在床上装死的媳妇一眼,转身就朝着灶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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