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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锦怜花谢意馨君南夕

落雨秋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炎热的午后,屋外的柳树懒洋洋甩着尾。屋内因四角放了冰盆,倒显得凉快许多。临窗大炕早已铺上了凉席,谢意馨姐弟俩人都爱窝在这炕上,各据一方。谢意馨靠在软枕上想事情,目光时不时会扫谢觅瀚。小家伙握着笔一笔一画地描着红,模样认真,许是累了,握笔的姿势没之前正确。“累了就歇歇,握笔的姿势一定要准,别歪歪扭扭的。”谢意馨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鼻头上的细汗。“还有两个字,描完就歇。”小家伙仰着头,奶声奶气地道。谢意馨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就在此时,春雪挑开帘子进来,“小姐,刚才小丁来说我哥有事要禀报。”“嗯,你去领他进来吧。”没一会,春雪便把她哥领了进来,谢意馨让春雪把谢觅瀚抱到院子里玩会。“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谢意馨不打官腔,直接就问。她要在渠南...

主角:谢意馨君南夕   更新:2025-03-07 17: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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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意馨君南夕的其他类型小说《似锦怜花谢意馨君南夕》,由网络作家“落雨秋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炎热的午后,屋外的柳树懒洋洋甩着尾。屋内因四角放了冰盆,倒显得凉快许多。临窗大炕早已铺上了凉席,谢意馨姐弟俩人都爱窝在这炕上,各据一方。谢意馨靠在软枕上想事情,目光时不时会扫谢觅瀚。小家伙握着笔一笔一画地描着红,模样认真,许是累了,握笔的姿势没之前正确。“累了就歇歇,握笔的姿势一定要准,别歪歪扭扭的。”谢意馨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鼻头上的细汗。“还有两个字,描完就歇。”小家伙仰着头,奶声奶气地道。谢意馨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就在此时,春雪挑开帘子进来,“小姐,刚才小丁来说我哥有事要禀报。”“嗯,你去领他进来吧。”没一会,春雪便把她哥领了进来,谢意馨让春雪把谢觅瀚抱到院子里玩会。“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谢意馨不打官腔,直接就问。她要在渠南...

《似锦怜花谢意馨君南夕》精彩片段


炎热的午后,屋外的柳树懒洋洋甩着尾。屋内因四角放了冰盆,倒显得凉快许多。临窗大炕早已铺上了凉席,谢意馨姐弟俩人都爱窝在这炕上,各据一方。

谢意馨靠在软枕上想事情,目光时不时会扫谢觅瀚。小家伙握着笔一笔一画地描着红,模样认真,许是累了,握笔的姿势没之前正确。

“累了就歇歇,握笔的姿势一定要准,别歪歪扭扭的。”谢意馨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鼻头上的细汗。

“还有两个字,描完就歇。”小家伙仰着头,奶声奶气地道。

谢意馨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就在此时,春雪挑开帘子进来,“小姐,刚才小丁来说我哥有事要禀报。”

“嗯,你去领他进来吧。”

没一会,春雪便把她哥领了进来,谢意馨让春雪把谢觅瀚抱到院子里玩会。

“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谢意馨不打官腔,直接就问。

她要在渠南的重灾区开一家医馆,这是在最初想起这场大水灾的时候便下的决定。

灾难财是最好发的,这个道理她是向殷家学的,君不见,每次特大灾难之后,殷家的铺子田产庄子都大幅增加么?

上一世,谢意馨不喜殷慈墨此人,加上后来隐约知道了朱聪毓的心意,对她的事一向都是回避的,能不听就不听。殷家的事,就算知道也不会往深处想,她总觉得想得深了自己会更痛苦,就是这种逃避的心态让她错过了很多蛛丝马迹。重生之后,她晚上睡不着时总是自虐地回想着前一世的点点滴滴,即便痛苦,她也勇敢地面对勇敢地审视。结果是可喜的,让她发现了不少的门门道道。殷家擅长发灾难财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她开这家医馆旨不在发财,旨在替她二叔擦屁股,更重要的是为了避免之后发生的灭顶之灾。

朝廷此次募集到的灾款虽然很多,但需要用钱的方面也多。首先就是粮食,因为水灾发生时正是稻子抽穗的时候,这场洪水过后,渠南百姓几乎是颗粒无收,等下一茬粮食能收获最少也要四个月,这就意味着朝廷得管着灾民至少四个月的口粮,这任务不容易。光粮食这一项,恐怕就得花掉大半的灾款,还要给他们准备夏耕的种子等等,银子是不够花的。医疗这一块,恐怕就算朝廷有心也无力了。这倒便宜她了,呵呵。

当时她一决定好便开始着手布置了,连同清荷宴引侍卫的事一起交给春景来办。

春景此人,能力不差,至少不比她奶嬷的儿子林同差,只是上一世的自己的确是个看重外貌的,而春景正是因为相貌丑陋不被重用的。现在她是不敢也不愿意拿奶娘母子当心腹了,只好启用春景了。现在看来,她的决定还是很正确的。

“京城和京城周边的药铺有仓库存放药材的都被我们搬空了,特别是主子你说的板蓝根夏枯草野菊花之类的,要得特别多。如今各大药房的掌柜见着我们的人都直摇头,说没有多的药材卖给我们了。”说到最后,春雪的大哥春景都摇头失笑,“对了,主子你给我的银子就剩下两千多两了。”说着,春景便要起身拿银票。

“这些银子你暂时留着吧,一会我还有事让你做。”

闻言,春景喜滋滋地坐下。

“那大夫呢?请到几个人?”开医馆不能没有大夫,医者父母心,她相信会有大夫愿意为灾民们做些事的,所以谢意馨让春景着人打听一下,看有没有愿意去渠南帮忙。当然,这不是无偿的帮忙,她是会付工钱的。

“大夫请到三个,分别是孙仲明孙大夫,周通周大夫,葛发生葛大夫。因为孙大夫本来就是渠南人,我们一上门说明来意,他便二话不说应了下来。而周大夫与葛大夫都是医德极好的大夫,一开始他们家里人并不同意,后来听我们说只需要去两个月,这才答应了。”

谢意馨笑笑说,“这事你办得不错,春雪,一会你哥走的时候拿十两银子给他。短短几天在外面东奔西跑地办了那么多事,不容易。”

春景兴奋地直搓手,倒不是为赏钱,而是因为得到了谢意馨的肯定,嘴上却一个劲地说不用不用。

“小姐,你有差事尽管使唤他,不用给他赏钱的。”春雪也被谢意馨的大方吓了一跳,十两银子啊,相当于她五个月的月钱了。

“别推辞了,也是你差办得好,这赏银你当得!再说了,就算你不要赏银,你外面那些兄弟的人情不需要打点?”

春景想了想,便不再推辞。

“你今晚回去歇一晚,明天就启程赶往渠南。我需要你尽快把医馆开起来,不管你是盘下人家的旧医馆也好,买下新铺子也罢,总之,速度要快。”说话间,谢意馨起身,到书案上拿了一封信递给他,“这封信你拿着,到了渠南那边先去拜访我二叔,我已在信中请他关照一二,到时若有处理不了的事你就去找他。”

春景接过信,慎重地点头,“那些药材?”

“那些药材你先不用管,过几日我自会安排人送到渠南,还有孙仲明三位大夫。”后天,护卫队便会押着用救灾款买到的第一批粮食南下,护卫队的安全是有保障的。她只需要安排人押着药材追在后面即可。

听了谢意馨的安排,春景放心了。

“明天我有事,你不必过来辞行了。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会派人通知你的。”

春雪在一旁听了,明白小姐说的是去救援基金会帮忙的事,暗自提醒自己明天要早点叫小姐起床。

谢意馨打发春景回去后,把整件事情想了想,发现还有点手尾需要布置。她又算了算,今天恰好是陈太医来府中替她祖父祖母请平安脉的日子,她起身决定去一趟崇德园问陈太医要几张夏日凉茶方子。

次日,因惦记着救援基金会的事,谢意馨一大早便起来了,粗略用过早饭之后,她便来到前院。

谢意馨是最早的一个,她到了后,她堂弟谢名远才由二婶管氏领着过来。管氏一个劲地念叨着让他出门后注意这个小心那个的,谢名远早听得不耐烦了。见到谢意馨,立即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却惹得管氏一脸紧张,忙唤道,“别跑那么快,小心摔倒。”

看得谢意馨很无奈,管氏真是溺爱孩子太过了。

管氏见到谢意馨,明白她是要一起去了,不赞同地拧着眉,却是什么也没说。

“大姐,我们什么时候出门?”谢名远问。

“等祖父出来咱们就出门了。”谢意馨回道,本来她祖父除非皇帝传召,要不然都不必上朝了的,只是近段时间因为渠南那边的事,这才恢复了日日上朝。只是祖父他毕竟年纪摆在那了,不年轻了,近日的操劳让他明显很疲惫了。谢意馨琢磨着晚上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和祖母说说,多弄些汤汤水水给祖父补一补才行。

“祖父出来了。”

谢名远兴奋的声音打断了谢意馨的神游。

两人请了安,谢老爷子领着两个孙子来到大门外,马车早已准备妥当。上了马车,又去她大伯公家接她两个堂哥——谢沛晨和谢瑾博。

等人的过程中,谢老爷子甚至还当谢意馨小时候般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委屈你了。”

谢意馨摇摇头,笑笑。祖父这样,她自然知道是为哪般。此次去救援基金会帮忙,谢家除了三个嫡系男娃必须去帮忙之外,女娃就谢意馨一人了。其他姐妹均被她们母亲以不宜抛头露面为由拒绝了。其实事情没有他们想得那么严重,大昌民风开放,只要不做那苟且败德之事,偶尔在公众处露露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也有些家族会介意就是了,端看各人怎么想了。

只是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的。此生,谢意馨于姻缘之事看得极淡,在她看来,如同温家上一代家主温儒晴一般也很不错,即便一生不嫁,亦活得潇洒快意。只是谢意馨没想到,计划远没有变化快,姻缘来时挡都挡不住。

谢老爷子先把几个孩子送到光德坊东南隅的京兆尹衙门前,叮嘱了几句让他们好好做事,才慢悠悠地去上朝了。

谢意馨四人刚下马车,便有衙役迎了上来。

就在这时,一辆青顶马车朝他们这边驶过来,谢意馨认出这是金家的马车,便示意几个兄弟等一等。

马车下来两个人,谢意馨意外地挑眉,身体一向不好的表哥也来了?

金萧柯小胖子一见到她,眼中一喜,下一瞬,却脸一扭,哼了一声。

谢意馨失笑,敢情还在记恨清荷宴那天的事呢。

两方人见了礼,“表妹也来了?”金从卿在此处见到她,略显意外。

“是啊,表哥身体不好,不也来了吗?”谢意馨笑咪咪地道。

金从卿眼睛微微一眯,随即笑开,“是啊,难得能为百姓做点事,再怎么样也得来的。只是表妹半年不见,似乎变化多矣?”

她这个表哥呵,总是那么聪明难糊弄。

“人活到一定的岁数总要懂事的,总不能一辈子都懵懵懂懂不知轻重。”谢意馨轻声说道。

金从卿眉头微皱,她被欺负了?要不怎地能说出这番话来?是谁呢?他不着痕迹地将她的三个兄弟观察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一定有发生什么事,看她性子都变了。他决定把这问题先搁一旁,晚点再查查怎么回事。

他们金家一向人丁单薄,算起来,他上面没有兄弟,下面也只得一个弟弟和一个表妹。虽然不常见,但他还是很疼这个表妹的。至于表妹与弟弟间的不和,在他看来,表妹与弟弟之间的争吵只是小孩子不懂事的小打小闹罢了,大了自然知道爱护手足了。但表妹被外人欺负了就是不行。

“哥,我们进去吧,别堵在门外了,进去说话也一样的。”小胖子是个急性子,见两人磨磨蹭蹭的,不满了。

“好吧,咱们先进去吧。”


“哎,我们比较关心那首虞美人听雨被退卷之事啦,谢大小姐能说说么?”众人中有书生如是问。

“司公子确实向我祖父投过卷?投的正好是这首小诗?”谢意馨问。

司向红点头,“是的。”

“司公子可是渠南平安县人士?”谢意馨再问。

这个问题,司向红眼睛一闪,眼前的少女会有那么多弯弯窍窍吗?她对谢家在渠南那边的情况又了解多少呢?不过,他还是小心为上吧,“是的,谢家在渠南多有建树,特别是谢家医馆,救活了当地许多百姓。正是因为这个,在下一到京城就给持礼公投卷了。”

不上当,真狡猾啊,谢意馨心中划过一抹失望,随即又振作起来。是啊,司向红要是好对付就不叫司向红了。

“那可能是司公子的卷子和我祖父没有眼缘吧,司公子可以投别家试试,例如殷老爷子。”

众书生呆愣,对这个说法接受无能。

谢意馨转向他们,解释了一句,“这两年,祖父他老人家身体大不如前,已经很少过问政事了。”隐晦的一句便是,朝中大事都少过问了,更别提抽时间出来看生员投上来的卷子。

众人一想,也是啊,持礼公今年都七十有五了,古稀老人了啊,精力不济也是有的。

“可是就我所知,持礼公前两天还与绵阳的生员屈晋涵论诗品茗呢。”殷慈墨凉凉地开口。

“殷小姐的消息还真灵通。”谢意馨讽了她一句,注意到司向红眼中划过一抹愤恨,然后满眼默然,定定地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解释。

“谢大小姐怎么说?我们真的很想知道持礼公为何如此,这诗又差在哪里?”人群中有人提着嗓子问。

谢意馨冷眼一扫,平静地看着混在人群中的唯恐天下不乱的那人,似乎在看一跳梁小丑。此话怕是司向红想问的吧,只是这种追根究底的问话显得他太没风度了,这不,马上有枪手帮忙了。

看来,她不说个一二三出来,这些人是不肯离去的了,“你真想知道?”这话是问司向红。

司向红点头,“说不想知道是假的,如果方便,烦请谢大小姐为在下指点迷津一二。”固执的眼神却可以看出他对此事的执着。

谢意馨不喜司向红的咄咄逼人,却也只是笑笑,指出,“我不是我祖父,恐怕给不了你答案。不过如果让我说说自己的想法,我只能给你四个字,言过其实。这诗很好,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人一生的写照。从少年、再到壮年、最后到晚年,以听雨为线索,诗者用寥寥几笔,写出了对人生、岁月不寻常的观感。而司公子你如今正当少年,这样有深意的诗你都能作出来,太难为你了。”潜在的意思是,你自己人品不好,剽窃人家的诗作,我祖父如何能看得上你?

众书生一听,也是啊,正当少年的他们,又如何晓得壮年晚年听雨的感受?并且深得其味?

“谢大小姐好眼力,此诗乃是吾与一忘年交友人雨夜促膝夜谈有感而发偶然得之,描述的是我友人的坎坷一生。”

司向红的解释似乎也说得过去。

“司公子如此说,那便是如此吧。”谢意馨耸耸肩,亦懒得解释。

此时在场的书生分成了两派,部分觉得司向红的诗是抄袭他人的,持礼公看不上他也是情理之中。而另一部分人则觉得谢大小姐的说法太过片面武断。

司向红心一堵,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怀疑他的人品,他很想问问谢意馨什么意思的,可是他也知道再纠缠下去会显得自己很没风度。今天真是失策了!想不到光谢家的一个女娃都那么难对付,他有点怀疑,自己这回的选择会是正确的吗?

“在下受教了,日后再向谢大小姐请教。”司向红一拱手,潇洒而出。

众人见没有戏看了,亦慢慢散去。只是经过殷慈墨的时候,总会瞧上两眼,目光怪异,惹得殷慈墨眉头大皱。

谢意馨亦瞟了她一眼,再看看等候在一旁的程掌柜,知他有事说,转身与他上去楼上的包厢。

殷慈墨也没再多说什么,在谢意馨转身之后,亦转身离去。谢意馨近段时间变化太大了,让她不得不怀疑她是否有什么奇遇。今天的事让她打消了谢意馨与自己来自同一处的嫌疑。

上马车前,殷慈墨忆起刚才那些人看她的古怪目光,对一旁的小厮说道,“你去千月阁看看,这两天是否有什么新鲜事发生。”

二楼,看了一出好戏的周昌帝及一群龙子们,有点相顾无言。

“这谢家丫头,言辞真够犀利的。”周昌帝摇头失笑,却不难看出他对谢意馨没恶感,甚至还有点长辈对晚辈的那种淡淡的欣赏。

“是啊,这嘴皮子功夫真厉害。”睿亲王咂摸着嘴,一脸怕怕。

君景颐似乎还没从刚才千月楼的打击中回过神,有点沉默。

君沂钰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看他父皇的神色就知道他对谢家丫头有欣赏之意,却也没因此而厌了殷慈墨,那殷慈墨的正四品女官之位还是很稳的。不过他眼珠子一转,上前拍了拍君南夕的肩膀,然后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殷家和谢家两个丫头对上,一个是救命恩人,一个是青梅竹马,老五啊,你有没有感到很为难?”

“何须感到为难?都是小姑娘间的小打小闹罢了,现在她们不是解决得很好吗?”君南夕慢悠悠地说完后,加了一句,“四哥如此有感而发,是不是常为这些事为难头疼?”

这话的潜台词是,这种小事都能让你为难和头疼,大事就更指望不上你了。

君沂钰一噎,见讨不着便宜,还被君南夕反将一军,只得摸摸鼻子,笑笑,“哪里哪里,老五就是爱说笑。为兄只是担心啊,现在是小打小闹,可万一有一天她们俩闹大了,这不让老五为难了嘛。”

他们谁也不知道,这话竟然在将来一语成谶。

殷家,殷慈墨刚回府不久,正在书案上挥洒笔墨以此静心,贴身侍女轻轻地走了进来,“小姐,大夫人叫你过去。”

“哦,有说什么事吗?”殷慈墨没抬头,待最后一笔勾勒完后,才搁下笔,慢慢地拿起完成的画欣赏起来。

“这个倒没说,来回话的是大夫人的贴身嬷嬷,奴婢斗胆猜测,应该有什么急事或大事才来唤的小姐。”

“这样啊,那就去看看吧。”殷慈墨淡淡地说道。

啪!殷慈墨捂着脸,冷冷地看着发疯的大夫人,“母亲,你为什么打我?”

“殷慈墨,你这个贱人,还有脸问为什么?当初你一出生我就该一把掐死你的,这样我的一双儿女就不会被你害死了。”蔡氏说到最后,就差捶胸顿足了,神情满是悔意,那眼神让人一看就知道恨毒了眼前之人。

殷慈墨心一跳,暗惊,面色却是一片冷静,“母亲,你说什么?”她到底是从哪知道的?

“你真是冷血,杀了自己兄长和妹妹却能一脸坦然无畏。我知道因为有你爹和老爷子护着你,我奈何不了你。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这样的人能把殷家带到哪个高度?!”

“你说我杀了自己的兄长和妹妹,我杀他们我有什么好处?”殷慈墨想知道蔡氏究竟知道多少。

“什么好处,你自己心里明白!”蔡氏冷冷一笑,“你不用装蒜,也无需辩解,我知道你口才厉害,可是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蛇蝎心肠,你辩得赢所有人吗?”

今天多亏了奶娘啊,要不是她儿子经常跑酒楼,怎么会听到那么精彩的段子。进而见她心情不好,说来给她逗趣?进而让她发现真相?段子里的音家在一场宴会刺杀中也是死了嫡子嫡女,就是这点,一下子就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蔡金玲本就不笨,更当了几十年的家,对某些事更是敏感。段子里那些家族虽然用了别的姓,但和京城十大家族背景多相像啊,一一套进去,答案就出来了。秦家对禾家,谢家对言家,殷家对音家……里面针对刺杀的幕后真凶分析得头头是道,由不得她不信啊。

京城所有人?殷慈墨的心一紧,总觉得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要发生,“母亲大约是痛失儿女伤心过度了,需好好静养才是,女儿就不打扰你了。”

殷慈墨平静地说完,也不等她表示便退了出来,随后对着身后之人说,“去查查,大夫人这两天都见了谁,特别是今天!”

殷家老爷子的书房里,气氛很是压抑。

殷宪珂立在窗边,凝视着外面的一片松树,久久才回过头来,暗哑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沧桑,“你很像我。”

“爷爷——”

殷宪珂一挥手,打断殷慈墨的话,“多余的话我不想听,死两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只想知道你付出了代价,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吗?”

“爷爷,我——”殷慈墨羞愧地低下头。

她是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些计划都很隐秘,应该没人能看出来才是。可是前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个叫猜猜猜的段子在京城两家酒楼里演说,声势浩大。特别是说书人为了吸引人们的注意,在把段子里的背景和发生刺杀的过程交待了之后,把猜测谁是幕后之人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做悬赏,听书的客人可以自行猜测,然后把把自己认为的幕后策划者说出来,顺便附上自己的分析。

这些答案由说书人筛选一遍后贴在一面墙壁上,然后由进入酒楼的客人投票。五日后,得票最多的前五人将得到不同的赏金。客人所投的票由酒楼提供,每人一张免费的,若再要,就得收银子。

京城本就是天子脚下,这里的人智慧不低,能进出酒楼的,都不会是泥腿子,稍微一联想,就能想到这个段子就是前些日子发生的刺杀事件的影射。人们本来就有八卦之心,再加上有丰厚的赏金及卖弄自己的机会,这个段子一下子就火起来了。

现在殷慈墨一出去,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她真是有苦难言。

“这事该如何收拾不用我教你吧?”

“爷爷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的。”

“渠南那边的买卖顺利吗?”

“一开始还算顺利,特别是木材和布料,卖得特别好,第一批盈利的银子大约有七十万两,已经往回运了。只是后面有人见咱们生意红火,便跟风了。我们被抢了不少买卖。”俗话说,棺材本棺材本,什么买卖来钱都不如棺材行,殷家在一得到灾难发生的消息之就就准备做这行专卖了。这行也果然来钱,没让他们失望。

殷宪珂满意地点点头,他对这笔银子是相当满意的,“跟风是必然的,能在那些精明的蜀商手中赚到那么多银子,已经很不错了。”灾难财毕竟做不了多久的,等一切步入正轨,生意就更冷淡了。

“只是——”殷慈墨迟疑。

“只是什么?”

“谢家在渠南开了一家医馆,每日安排大夫给当地百姓免费看诊,药材也卖得便宜。生病的百姓只需花少量银钱便能治病,不但如此,他们还每日烧了两缸子消暑凉茶供人免费使用。据说这凉茶是当朝太医配的,具有清肝明目,疏风散热,除湿痹,解疮毒之功效。因此,谢家医馆很是深得民心。”

殷宪珂揉了揉眉心,“谢家这是在给皇上做脸哪,另外还能给谢渊保解围,真是一箭双雕。谢持礼那老不死的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会算计!”

殷宪珂还知道这医馆还给谢家挣了不少银子,虽然比不上他们殷家做的棺材买卖,但人家胜在名声好听。而且殷宪珂还不知道这开医馆的主意根本就不是谢持礼想的,而是谢意馨,要是他知道,估计今晚会少吃一碗饭不止吧。

殷慈墨默默地听着,可不是吗?一箭双雕。殷慈墨不是不知道灾区建医馆的好处,只是医馆不比其他生意,在这特殊时期,赚多了会被灾民戳脊梁骨骂心黑,赚少了,又划不来。殷家要发展,需要银子,需要尽快挖到第一桶金。而棺材行是来钱最快的,再者,殷家通共能拿出的银子就那么多,不能两者兼顾,真拿去整医馆了,其他买卖也不用做了。

现在这个时候,他们殷家需要的是真金白银来发展自己,而不是名声。倒不是说名声就不重要了,只是他们殷家必须在金钱与名声两者之间二选一。

“唉,时也命也。罢了,谢家是个韧性很强的家族,他们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本来我们的计划就只是在他们不察觉的情况下慢慢蚕食他们一部分的实力,然后再让三皇子出手帮他们一下,雪中送碳的情谊定能让谢家缓缓倒向三皇子。然后再利用谢家对付其他世家助三皇子登位,榨干谢家,等他们元气大伤后再一举击溃。计划是好的,可惜他们已经有所察觉,我们殷家尚不足以与他们相抗衡。那关于对付谢家的一切计划,暂时搁浅吧。”

殷慈墨默默地听着殷宪珂的分析,点头,她亦觉得殷家需要潜伏一阵子,安心发展自己才是道理。


小胖子复又坐下,嘴里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把刚才大厅里的事说了一遍。

却原来是一个叫金二的携着媒婆亲自上门求的亲,此人光棍一条,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仅在光德坊东南隅有两间屋子。

金从卿不解,这样的人怎敢登谢家宅坻,“这金二可有功名在身?”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大胆敢上门提亲,必定有点倚仗吧?

“屁功名,小爷一瞧他就是个泼皮混混。打一进门眼睛滴溜溜地转,不住地打量谢府,獐头鼠目的。”

谢意馨在一边听着,莫名就联想到昨天的事去了。

恰好此时春雪也回到了,满脸气愤,“小姐,方才我在后面远远地看了,来提亲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围堵蒋家小姐的头目。”

谢意馨眉头一皱,这蒋家真有意思,昨晚的事她还没和他们算,今天又整出这一出,意欲为何?

“去把小丁叫来。”

金从卿静静地坐在一旁悠闲地喝茶,也不急着追问。

春雪前脚刚走,便有个丫环咋咋呼呼地冲进来,“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刚好被奶嬷看到,“咋咋呼呼的,没规矩!”然后窥了谢意馨一眼,见她并无不悦,才松了口气。

看着被训得低下头的丫环,谢意馨问,“什么事?”

那丫环抬起头,道,“刚才那金二被表少爷打出去之后,竟赖在外头不走,然后嘴胡诌乱扯,说他遵照大小姐的嘱咐前来谢府提亲,可是谢府却狗眼看人低把他打了出来。”

“什么?找死呢!”小胖子气得一拍桌子,跳起来,“这人真是欠揍,我这就去揍他一顿,看他还敢胡说八道!”说着,便急冲冲地跑出去了。

金从卿正想喝止小胖子,叫他不要胡闹,却被谢意馨拦下了,“不用管他,此事我母亲管着,出不了大乱子。”而小胖子出不出去结果都没差。

谢意馨直觉此事有人在背后捣鬼,因为昨天他们一行人和那金二根本连个照面都没打!

那个金二敢这么胆大妄为,必有倚仗。最有可能便是蒋家了。如果是蒋家做的,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毁坏自己的名声?难道蒋家已经铁了心的要和谢家撕破脸连表面的和平也不愿意装了?

随即谢意馨便否决了这项猜测,如今蒋家的这位家主是标准的不见兔子不撒鹰,这样做于蒋家没有半点实质的好处,反而让世人非议他蒋家眼界太低,竟去与一个姑娘为难,真正的吃力不讨好。谢意馨摇头,蒋家当家的不可能出这么狠的招。

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世家插手了。这个可能性不大,才一夜,他们顶多也就才得到消息,不可能反应那么迅速。再者此事事关嫡女,蒋家也不是吃素的。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蒋沁夏的自作主张了。

蒋沁夏的目的自然是想毁了自己。只是谢意馨奇怪的是,蒋沁夏自己反中春药,设的套子也是她自己自食恶果,难道一点都没意识到对方已经识破了她的局才如此的吗?蒋沁夏让人这么闹,就不怕他们把她昨晚的丑事捅出去么。有点不明白。

而朱聪毓这么做的可能性很小,他还指望帮着三皇子拉拢他们谢家呢。而且他对自己也不是没想法的,抹黑自己对他可没好处。

小胖子冲出去没多久,小丁便来了,谢意馨直接问,“昨天让你通知言叔查的事怎么样了?”

小丁从怀中取出几张纸,“都在这呢。”

谢意馨拿出来一看,果然是蒋沁夏与金二勾搭的证据。让她惊喜的是,里面还附带了一份秘笺,说明金二确实是受了蒋沁夏的威逼利诱才上门提亲的。

“说说昨天蒋家那边的情况。”谢意馨随手把那几张纸给了她表哥,金从卿也不客气,他是越看眉头拧得越紧。

“昨天蒋家小姐是被安国侯世子亲自送回去的,下马车的时候裹着的是世子的长袍,由两个侍女搀扶着进去的。随后世子在蒋家呆了一刻钟左右便打道回府了。”

谢意馨敲着桌子,思考起来。若蒋沁夏昨天的事暴露,无非三条路,一是去寺庙里呆着;二,嫁给金二;三,嫁给朱聪毓。这三者不傻的都知道第三最好。可朱聪毓如此的表现,是否表明了他看不上蒋沁夏此人?

蓦地,谢意馨茅塞顿开,原来蒋沁夏如此做,莫非是看上了朱聪毓不成?

所以有了金二上门提亲一事。蒋沁夏不是不知道自己已识破了她的局,而是已经猜到了。正等着自己反击,借自己的嘴把那事捅出来,好推她一把,正好逼迫朱聪毓就范,让她得偿所愿呢。

事情没外泄,朱聪毓不想娶蒋沁夏,蒋家也勉强不得。如果这事被自己捅出来,迫于无奈,朱聪毓或许会就范也不一定。因为蒋家呀,表面上看是拥护五皇子的人马,私底下却和三皇子勾勾搭搭。那种情况下,朱聪毓不委屈,蒋家就得离心了。或许蒋沁夏也是看准了这点吧。最重要的是,蒋沁夏不相信自己会放过她,于是先发制人,先泼自己一身脏水再说。

正好,谢意馨本人也不打算放过她!

谢意馨想了想,此事可大可小,还是和祖母请求一下为好,遂她站起来,“表哥,我去一趟崇德园,你且在这歇一下可好。”

金从卿摆摆手,“表妹有事尽管去忙,不必管我。”本来这个时辰他们兄弟该回了的,只是金二一事事关表妹,情况没明朗之前,他留在此处等等看再说。

谢意馨吩咐丫环们仔细伺候,然后起身去了崇德园。进去后发现她二婶也在,眼中有难掩的幸灾乐祸。

“哎呀,咱们馨丫头也大了,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人上门提亲了。”

谢意馨懒得理她,此人的眼界一向都局限在她院子里那一亩三分地,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闭嘴,你不会说话就少说,省得刺我耳朵!”谢老夫人斥了一句。

管氏悻悻然地嘟嚷了一句偏心眼。

谢意馨请过安后便把那几张纸递了过去。她祖母比她祖父年轻了近十岁,眼神还不错。

没多久,谢老夫人便看完了,脸色铁青,指着那几张纸,转问谢意馨,“这里说的都是真的?”

谢意馨点头。

谢老夫人冷冷一哼,“这蒋家的子孙越发地胆大包天了,你打算如何做?”

“外面那一摊子都是他们蒋家的女儿搞出来的。我想把这东西弄一份,让大管家送到蒋家吴夫人手中。告诉她,给她一个时辰的时间,让她赶紧带着她女儿过来给我们谢家赔礼道歉解决外头那档子事,要不然别怪谢家不讲情面,把她女儿的丑事捅出来。”

谢老夫人点头,“也好,先礼后兵,如果他们蒋家不来收拾烂摊子,就别怪我们谢家不给他脸面了。”

稍晚,又来丫环来报,“老夫人,大小姐,那金二不肯走,还带着一帮猪朋狗友在谢府门前赖着,夫人也不敢用武力,此刻正僵持着。外头围了不少人,事情是越闹越大了。”

那什么金二的,是有备而来了?谢意馨不由得站起来,“祖母,我出去看看。”

看到谢老夫人欲言,谢意馨直接道,“放心吧,我不会抛头露面的。”

来到大门处不远,见到文氏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也知道外头那人的难缠。外头那人就是破罐子破瓦,怎么摔打都不怕,而谢家就犹如一美玉瓷器,顾忌的事情就多了,难怪文氏有点束手无策了。

“你出来做什么?”文氏忙了一上午了,饭都没吃两口,口气不是很好。

“母亲,我就在这看看,不会出去的,我刚才经过厨房,让他们备了一点东西上来,你先吃点吧。这事,你也别太担心了,最晚一个时辰就能解决。”蒋家,别怪谢家没给他们机会。

文氏点了点头,又交待一句,“你是千金之躯,千万别出去和那些没脸没皮的吵。”

“晓得了。”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给在下评评理啊。昨天在永巷我金二与谢家大小姐一见钟情,而且也是得了她的嘱咐来提的亲。可是今日她谢府竟然因为在下家境贫寒,拒不承认此事。本来呢,谢家看不上我,我也认了。只是——”说到此处,金二故意停顿一下,然后接着道,“某心中有愧啊,不能负起男子应当的责任。”说着,竟然掩面而泣。

最后一句让人浮想联翩啊,众人心中猫抓似的,到底什么事竟然让这金二负起男子应当的责任,莫非谢大小姐已经失身于他?

坐在门后隐蔽处的谢意馨冷笑不已。

春雪得了谢意馨的吩咐走出去,喝道,“胡说八道,我们大小姐根本就不认识你。”

见到春雪,那金二眼睛一亮,忙上前,“春雪,你出来了,你家大小姐是不是就在里头?”

谢意馨闻言,眉头微拧,竟然一眼便认出春雪了,看来春雪接下来的行动不会顺利。

果然,当春雪问他,“你既然说你认识我家小姐,那你说说我家小姐长什么样?昨天穿的什么衣裳?”

金二竟然一脸喜滋滋地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一打开,上面赫然是谢意馨本人的画像。接着他张口说出谢意馨昨天穿的衣裳来。

见他如此,周围围观的众人神色都变了,从一开始不信,到现在的半信半疑。

谢意馨表情不变,蒋沁夏准备的真充分。

春雪咬牙,又问了一句,“你既然说是我家小姐让你来提的亲,可有什么凭证?”

被如此问,金二一点也不惧,当即挺了挺胸,志得意满地道,“自然是有的,这条手帕便是你家小姐亲手送给我的。”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

谢意馨在后头听了冷笑一声,她是当了几十年家的主母,对自己的贴身事物一向管理得仔细,她太明白这些东西的重要性了。重生后她便把以前的旧帕子都烧了,现在用的,都是后来缝制的,帕子的一角用天蚕丝的线绣了一个言字,这言字平常不显,除非湿了水才会显出来。而金二手中拿着的那帕子是她昨天遗失的,因为她出门的时候拿的都是谢府公中发下来的帕子。

“这帕子不是我们小姐的。”仅一眼,春雪便否认了,“这样的帕子我们谢府的丫环很多都在用,你是不是在哪捡来的便以为是我们小姐的了?”

说完,春雪自己就抽出一方帕子,又招来另一个丫环拿了她的帕子,三方帕子放在一处,果然很相似。

金二心中一震,却不信那人会骗他,“春雪,你别嘴皮子一掀就急着否认啊。这帕子分明是你家小姐给我的,难道还有假?”

“你别急,我说是假的,自然会有办法证明它是假的,让你心服口服。”春雪转过头对一旁的小厮说,“去,打盆水来。”

帕子一浸,言字便慢慢显现,好奇心重的早已探头探脑了。

春雪把两方帕子拿出来做对比,众人一看,果然啊。就说嘛,人家谢大小姐用的帕子怎么可能和丫环一个样的。

金二脸色一变,“好哇,我明白了,原来你们谢府设了一个局耍着我玩儿,就为了证明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不?事到如今,我算是认清了。不过你谢意馨不仁,别怪我金二不义!你左边的腰侧有颗红色的痣,若不是我们交情非浅,我又如何得知?”

哗,众人的眼睛瞪大了,难道这金二说的是真的,谢家大小姐真和他不清不楚?

反倒是谢意馨眉头一皱,她那里没有痣啊。

倒是谢意馨不远处的一个丫环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她的手下意识地搭在左侧的腰上。谢意馨定睛一看,认出那丫环是她院子里的,却一下子没想起她是做什么的,一会,才记起貌似是伺候她沐浴,负责倒水的。突然,谢意心福至心灵,想起之前她放养在院子里的那个奸细夏桃,会是她想的那样吗?看着那丫环的表情,谢意馨眼睛微眯。

春雪几乎跳起来了,“胡说八道,我们小姐左边腰侧哪有什么痣!”

“那她敢不敢证明?”金二问。

“你脑子有病吧,我们小姐需要向你证明什么?”

“不敢证明就是心虚了。”


体谅两老舟车劳顿,众人并未多待,说了几句闲话便纷纷提出告辞了。谢老夫人也没多留她们,只说过两日缓过劲来后再聚聚,顺便把堂二奶奶请过来。文氏管氏两人自然不会反对,又奉承了几句好话,她们才各自回房。

而谢意馨则被她谢老爷子留了下来,如此一来,管氏走时脸色不是很好,公公婆婆就是偏心眼,同样是孙女,她家蓉青分到的宠爱尚不及馨丫头的一半。

从两老崇德园出来,谢意馨抱着小家伙温和地与文氏说了几句话,又与小家伙约好了明天到崇德园的时间。小家伙才牵着他母亲的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文氏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让谢意馨哂然一笑,她变化那么大,恐怕文氏也有疑惑和担心吧。文氏不反对瀚哥儿与她亲近,但是也不放心让儿子去她的春暖阁,到崇德园,她便无碍了。毕竟姐姐不是亲的,祖父祖母可是亲的。

如此,谢意馨又在崇德园待了两刻钟才回房。

春暖阁

谢意馨洗了头,拿了一本书随意斜倚在炕上,春雪拿了张干帕子擦拭着,半湿不干的时候,她停手拿了一个精致的小罐子出来。

“不用擦头油了,你把头发擦干就行。”她栗色的头发,不够黑亮,但发质不错。上一世她对此很在意,经常高价弄回一些稀奇古怪的头油,就为了能让头发更黑亮一点,以讨朱聪毓的欢心。

一想到朱聪毓,难免想到现下的状况,如果不是她突然重生,恐怕现在她对他已暗生好感了吧?

“三小姐,奶娘做了你最爱吃的马蹄糕。”春雪轻声打断了她飘渺的思路。

谢意馨回首,只见奶嬷捧着一小碗马蹄糕讨好地笑着。

春雪擦干了头发,将油灯的灯芯挑了挑,然后默默退到一旁。

谢意馨放下书,看了一眼奶娘小心翼翼的神色,暗自叹了口气,这几天奶嬷做小伏低她不是没看见。春雪说她还偷偷抹了泪,她听着心里也难受,可一想到死前她儿子的背叛,她心里有芥蒂,再加上刚回来那会心绪不稳,也不管奶嬷对林同的事是不是知晓的,便发作了她。甚至还一度想将她换下来。

经过了几天,她也冷静下来了。她想起以前她爷爷说过的一句话,当你得势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成为你的助力,正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而当你失势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会成为你的阻力。愈是失势,考虑就愈要周全,必须把所有可能成为不利因素的事物都考虑进去。

以前她总是不轻易怀疑别人,当时她让林同去办那些事的时候,已经为他们想好了后路,可她并没有说出来。而对林同他们来说,再大的恩情也比不上性命重要。

可以说,林同的失败,她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她没想到人心难测,只让他们看到了自己孤注一掷,不知道她已为他们谋划了一条生路,以为她这是拉着他们一起死,难免有人生出二心来。

哀兵必胜,那是在士兵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如果有退路不用死,那结果便截然不同。

想明白这点,她的思绪便回到了奶娘的处理上。诚然,别人并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待奶娘。只觉得她无缘无故重惩了奶嬷,威风是竖立起来了,但却无法服众,而且会让人觉得自己喜怒无常,寒了身边奴仆的心。

自然,她也不能为了还尚未发生的事迁怒于奶娘,但难免心中会有芥蒂。

她只需记得,奶嬷的儿子不可深信,不能作为心腹,只能当作一般的奴仆来使唤,核心的机密事件她是不会交给他了。

若是以前,她也不必考虑这么多,想做便做。

可是,她在这个家中,大事上是没有发言权的,她爹她爷爷不会听她一个小姑娘的,就算她是谢家的嫡女。她的身份,能让她得到家族很好的照顾,再多的,很难。当然,如果她有那个能力,她爷爷也不是那种古板的人,也会听取她的意见。

在大昌国,对女人有约束,但只要有能力,也不会被埋没。京城十大阀门家族之一的温家,上一代的家主就是女的。

所以,她想改变谢氏家族,那她就得在外事上能说得上话,那她就得给家人一个识大体明事理不任性胡闹的形象。而且那她在很多小事上就不能再凭喜好行事了,毕竟于小事见其脾性。一个刁蛮任性肆意妄为的娇娇小姐,有何资格在大事上指手划脚?

再想起今天众人都走后她在崇德园的情景——

“馨丫头今天怎么啦?”谢老夫人慈爱地问,“你之前不是与三皇子及安国侯世子玩得挺好的吗?怎么今儿见你,似乎待他们很冷淡啊。”

谢老爷子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并不插话。

但因为多年的社交历练,让她对旁人的目光极敏感,她能感觉到她爷爷其实是关注自己的,难道祖父很在意她的答案?

以她本来的性子,定是任性地回答不喜欢了,自然就冷淡了。听到这样的答案,估计两老只会一笑置之。可是十几年的当家主母的经历让她习惯把事情往深处思索。

祖父的关注不仅仅是对她的关心,更深一层,他是不是通过这些日常的小事了解他们的脾性,进而在谢家嫡系中筛选有潜力能担当大任的子孙呢?这个模糊而大胆的推测,谢意馨越想越有可能,上辈子她傻得只知道围着男人转,根本也不知道她曾经有过这样的机会。有了这个猜测,谢意馨回答得就谨慎了。

“奶奶,孙女已经长大了,也知道男女大防了。再说,三皇子喜欢的是殷家二小姐,安国侯世子也有了意中人,非吾之良配。”

果然,听闻她的答案,谢老爷子眼睛一眯,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哦,原来三皇子心悦殷家二小姐啊?”说着,他眉头微皱,手不自觉地敲着桌子,一会过去,似是考虑妥当了,便又端起茶复喝了起来。

连一向慈祥有加的奶奶都有点生气,这两人搞什么,都有了心仪之人,还来招惹馨丫头,平白让人误会,这安的是什么心?

见自己的话已经引起她爷爷的思考,或许他爷爷更多的是考虑殷家态度的改变在局中可能产生的影响,而非殷慈墨此人。

没经历上一世,谢意馨也不会想到这么个女人,竟然是殷家的核心主事者,殷家也在她的带领下,逐步走向繁荣,甚至挤掉了他们家成为京城十大阀门世家之一。她重视此人,完全是因为知道此女的厉害。不过她这话引起了祖父对殷家的注意,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其余的,再徐徐图之罢。

想罢,谢意馨接着说道,“再者,我们谢家女子岂容他人挑挑拣拣与算计?”神色中带着身为世家女的骄傲。

两人闻言俱欣慰笑笑,不错,有他们谢家嫡女的风范。

心思几番转动,谢意馨面上并未显露分毫,回过神,她接过那碗马蹄糕,默默吃了起来。

奶嬷见此,偷偷松了口气。这几日姐儿不知怎地就和她疏远了,王林氏心中难受。这几天一直在寻思自己是哪做不好惹着姐儿了,却是一直没想明白。如今姐儿接了她做的吃食,说明姐儿算是揭过这茬了。

而且随着姐儿年纪渐长,越发地有威仪了。她日后做事还是仔细些,对姐儿的事还是少说两句吧。


马车一进宣武区,谢觅瀚便忍不住掀开小窗帘子往看。

街上熙熙攘攘,行人摩肩接踵,很是热闹。谢意馨要查看的首饰铺,正是坐落在最热闹的主街上。

“小姐小心!”

当谢意馨牵着谢觅瀚走进微华居的时候,突然一道人影朝她撞过来,她想闪开已经来不及了,只来得及把谢觅瀚护在身后。

砰的一声,一只翠绿的手镯掉在地上,碎了,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这人长不长眼啊,怎么走路不看路的?”一袭绯色衣裙的少女瞪着地上的碎片,气急败坏地质问谢意馨。

一看自家小姐被诬赖,春雪不依了,“胡说,我们小姐走得好好的,分明是你撞上来的!”

“谢意馨,是你?!”君清溪一转过头,便认出了谢意馨,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两人都是骄傲张扬之人,所以互相不喜。

“春雪,退下!”

“清溪,不得无理。”君南夕从外面而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谢意馨循声看了过去,微微一怔。

“五皇兄?!”君清溪跺跺脚,退到一旁,临了还瞪了谢意馨一眼。

谢意馨自然不会在意,被瞪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了她真实年龄都二十大几了,哪能再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她只是没想到会在此处遇上五皇子君南夕与七公主君清溪。

而君南夕此时亦有微讶,并不是因为在此处遇上她,而是因为她的着装与之前大不相同。相比之前的大红大绿,此刻她的衣裳虽然同样不低调,却顺眼多了。而且脾气也改了一点,要搁以往,此刻差不多就和清溪掐起来了。

“臣女见过——”谢意馨正想行礼。

“在外头不必多礼。”君南夕阻止了她。

谢意馨默默应了,在这个温和的男子面前,她总是不自觉地收起所有的爪子,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她自嘲一笑。

上一世正是他娶了殷慈墨,她对姓殷的没好感,却一直不曾憎恨于他。不仅因为他曾真心实意地帮过她两次,更因为在谢家风雨飘摇之际,是他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场为谢家说过话,谢老爷子死的时候,也是他亲自上门吊唁。历经了大风大浪的她看得出来,他的举动真诚并不图任何回报,他这么做只为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

可惜,他身体不好。要不然坐上皇位的就不是君景颐了。所以君景颐并不敢薄待于他,一登基便封了他为摄政王,殷慈墨自然就是摄政王妃了。而且好人不长命,她退居佛堂之时,常听说他卧病在床的消息,还有摄政王妃与当今的一些流言。还有一点,便是小世子也可能不是他的孩子,这个可能性高达九成,所以当初她才会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布局去杀殷慈墨的儿子。

谢意馨并不知道君南夕正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待那些真性情之人总多了些宽容,所以才会帮了她两次,她并不是第一个享受这种待遇之人。

“五皇子七公主,这里人来人往的,并不是说话的地方,能否移步雅间?”

君清溪正欲反驳,却被谢意馨抢过话头,“再说,刚才七公主也是因为撞到我才把手镯打碎的,恰好微华居是我娘留给我的铺子,楼上有雅座,也好给七公主赔个礼。”君清溪一般没好话,若让她说下去,自己这话肯定会被当作挑衅。

君清溪撅着嘴想说不稀罕,被君南夕拦下了,他看得出谢意馨的话并非敷衍之语,“也好。”

“李掌柜——”谢意馨招手。

李掌柜眼尖,一早就认出来人正是他们的小主子。前些日子交接时,老夫人特意把他们叫去认人了。可是他也看得出来与小主子对话的两人非富即贵,所以未曾上来打扰,可他却是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的。此时谢意馨召唤,他立即迎了上来,“小主子有什么吩咐?”

“楼上还有没有雅间?”

“有,小主子,两位贵客,请随我来。”

进雅间后,她低声吩咐了李掌柜两句,李掌柜会意。

“谢意馨,这个时候你还有闲情出来逛街。”突然,君清溪咯咯笑了起来。

谢意馨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因何就幸灾乐祸起来了。

“你不知道吧?你二叔的辖区有几个县发洪水,死了几百人。啧啧,你们谢家这回麻烦大了。”

洪水?安平县!谢意馨豁地站了起来,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她之前用暗语记录的那些事是从她婚后开始的。婚前的,除了很多的事让她有切肤之痛,如直沽事件,要不她很多都不记得了,要不就是记得不确切,例如安平县洪水事件!

扫了自己妹妹一眼,君南夕出声了,“谢小姐莫过担心,你二叔只是守巡道员,不必负主要责任。”

不过谢意馨的心情仍旧沉重,她记得她二叔这回在淮杨是吃了大亏的,几乎说得上是败走淮杨。尽管她并不十分喜欢二叔此人,可他毕竟是谢家的嫡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没事,谢谢五皇子关心,也谢谢七公主的提醒。”此时消息尚未传开,远在京城的她尚未听到任何风声,七公主告诉她这消息虽然不怀好意,但的确是帮了自己。提前知道消息,有更多时间思考布局。

谢意馨这声谢谢是真诚的,意识到这点,君清溪别扭地转过头,嘴里嘟嚷,“谁要你谢啊,连话都听不懂了。”

谢意馨笑了笑,有点心不在焉地想着洪水的事情。

此时外头响起敲门声,两重一轻,春雪亲自去开了门。

只见李掌柜捧着一托盘进来,上面用黄色的稠布盖着。

谢意馨收敛心思,说道,“七公主,方才你的手镯被摔坏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看看合眼吗?”

君南夕闻言,微微一笑,他听出来,谢意馨并不是把撞倒清溪的责任揽在身上,她送出手镯,只是想交好,并非是赔罪。

当李掌柜把托盘放下后,微微把稠布掀开,露出镯子的一角,那浓艳纯正的紫色一下子就把君清溪的目光吸引过去了,她忍不住将它拿起来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五哥,这手镯好,这紫色很浓艳纯正,水头也好,比刚才那只还好。”君清溪高兴地说完,然后一想,不对,立即转过头对李掌柜炮轰,“刚才有那么好的手镯干嘛不拿出来给我们看?难道怕我们付不起银子还是怎地?”

李掌柜一边擦汗一边偷瞄自家小主子。谢意馨如他所愿地开口了,“七公主误会了,这手镯是我事先让李掌柜订下的,预备送给我祖母的。”

“那——”君清溪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挺怕她把手镯要回去的,她知道她母妃一定喜欢这手镯的,她不想让,“这次就算了,多少银子,我给你!”

“公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是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如果你硬要给银子,便把那手镯还给我吧。”谢意馨也不生气,笑咪咪地说道,皇族的傲气可不会随便就接受别人的东西。

君清溪很纠结,她不想欠人人情,也不想还啊。

君南夕看了自家妹妹一眼,明白她是不可能撒手了,心中叹了口气,微微一笑,“这礼小妹很喜欢,让谢小姐破费了。”

“还好。”谢意馨也不在意这点东西,更何况是他在意的妹妹喜欢。

“小姐小姐——”谢家一小厮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谢意馨不悦地皱眉,看了君南夕兄妹两眼,见他们并无不悦,才问,“什么事?”

“老夫人派人传了话,让大小姐和瀚少爷赶紧回府。”

“祖母有说什么事吗?”谢意馨问。

小厮摇头。

“既然谢小姐有事,那便散了吧,我们也是时候回去了。”君南夕开口。

君清溪不情不愿地点头,一向都是别人附和她的,什么时候轮到她迁就别人了?不过看在那手镯的份上,算了。

送君南夕兄妹离开时,很凑巧地遇上从酒楼对面正欲离去的君景颐与朱聪毓。谢意馨微微侧过脸,君南夕看在眼中,不语。

两波人擦身而过。

送走了两人,谢意馨蹲下身子和谢觅瀚说话,“瀚儿,我们得回去了,姐姐知道这回出来没玩到什么,下回姐姐再带你出来好好玩一回好不好?”

谢觅瀚怏怏地点头,没什么精神。

懂事的样子让谢意馨心疼地把他抱起来,这个年纪的男娃最是调皮了,难为他刚才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

回到马车上,她抱着小家伙,给他说着故事,又让马车绕路去了苏点坊买了时下最受欢迎的几个点心,才把小家伙哄得喜笑颜开。

“咱们到家了,累不累?”谢意馨率先下了马车,挥退候在一旁的男仆,亲自把谢觅瀚抱了下来。

小家伙脸红扑扑的,眼睛很亮,摇头,“不累。”

孩子就是容易满足,只是出去放放风便这么高兴了。

随后门房告诉谢意馨大老爷回来了。谢意馨想这便是她祖母让他们赶紧回府的原因吧?

她记得安平县洪水事件爆发后,她那在直沽任州牧一职的父亲是回来过一次的,所以并不是很吃惊。只是心里担忧,这次的事情怕是不好处理吧。

“姐,爹回来了?”谢觅瀚怯怯地问。

谢意馨自然知道他想什么,“是啊,爹回来了,瀚儿高兴吗?”她爹是个严肃的人,不苟言笑,府里的孩子都怕他,她和弟弟也怕,就怕说话时他突然会打他们。呵呵,这些都是小时候的心思,大了才知道,尽管老爹严肃,但他一向都不打孩子的。

谢觅瀚小脸纠结起来,他想说高兴,又害怕。

谢意馨牵着他的手先往崇德园走去,此时迎面走来一人,藏青色长袍,面容因常年不苟言笑显得刻板。

“爹?”谢意馨一愣,傻傻地叫了一声,重生以来这么些日子,她第一次见到她爹。尽管她爹任职的直沽离京城不远,可是他也没什么时间回来看他们。

见到一双儿女,谢昌延原本拧起的眉舒展了一些,嘴角微微弯起,“回来了?”双眼不住地打量他们姐弟,见他们两人手拉着手,身体也好,双眼不由得柔。

“是,父亲。”

顿了顿,谢昌延才道,“听说,这些天你懂事不少?”

听说,听谁说呢?爷爷奶奶继母,这话从他们每一个人口中说出的意思都不尽相同啊。

谢意馨抓抓头,傻笑,“女儿毕竟一天天长大了嘛,总不能光长个子不是。”

“那就好,多和你母亲处处,多学些东西,以后嫁人了才不会吃亏。”

“是。”

“还有,瀚儿也要好好听长辈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爹。”谢觅瀚小声地应了一下,然后拿眼偷瞄他爹。

谢昌延踌躇了一下,见找不到话题和一双儿女说了,才道,“那就好,爹还有点事要处理,你们俩就去奶奶那里吧。还有你们这些伺候小姐少爷的,要精心,知道吗?”

“是,大老爷。”春雪众人齐应。

谢意馨看着她爹离开时略显急促的脚步若有所思。她爹这人,怎么说呢,有些迂,身为长子,为了家族的繁荣,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政事上,儿女不是不关心,只是花在他们身上的时间和精力都不多。

上一世她对此还颇有怨言,可有了朱聪毓此人做对比,她爹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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