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季崇易姜似的武侠仙侠小说《似锦完结版小说季崇易姜似》,由网络作家“季崇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纳妾?”姜安诚脸色冷得仿佛结了一层冰,面带讽刺道:“恐怕那女子不仅仅是救人吧。”郭氏被姜安诚的态度惹恼了,想着这家里万事都听老夫人的,干脆道:“实不相瞒,小叔确实心仪那名女子,不过伯爷大可放心,小叔年轻不懂事......”“退亲!”姜安诚不想再听下去,冷冷吐出两个字。郭氏一愣。东平伯府能与安国公府定亲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现在竟然要退婚?“老夫人,您看——”郭氏无奈看向冯老夫人。冯老夫人会意道:“老大,两家结亲是大事,岂能说退就退?”“正因是大事,我才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伯爷这话就过了,那女子顶多做妾,半点不会动摇四姑娘三少奶奶的地位——”“退亲!”姜安诚两个字把郭氏后面的话噎了回去。见江安诚软硬不吃,郭氏将劲儿都使在老...
《似锦完结版小说季崇易姜似》精彩片段
“纳妾?”
姜安诚脸色冷得仿佛结了一层冰,面带讽刺道:“恐怕那女子不仅仅是救人吧。”
郭氏被姜安诚的态度惹恼了,想着这家里万事都听老夫人的,干脆道:“实不相瞒,小叔确实心仪那名女子,不过伯爷大可放心,小叔年轻不懂事......”
“退亲!”
姜安诚不想再听下去,冷冷吐出两个字。
郭氏一愣。
东平伯府能与安国公府定亲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现在竟然要退婚?
“老夫人,您看——”
郭氏无奈看向冯老夫人。
冯老夫人会意道:“老大,两家结亲是大事,岂能说退就退?”
“正因是大事,我才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伯爷这话就过了,那女子顶多做妾,半点不会动摇四姑娘三少奶奶的地位——”
“退亲!”
姜安诚两个字把郭氏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见江安诚软硬不吃,郭氏将劲儿都使在老夫人这边,“老夫人,这结亲呢,是结两姓之好,万万不能草率。不如您与伯爷商量一下,我在花厅等您信儿。”
见郭氏暂时避开,冯老夫人心下微松。
在冯老夫人想来,亲事是绝对不能退的,但趁机讨些好处倒也可皆大欢喜。
当然,她还要把大儿子说服才行。
瞅着长子那张铁青的脸,冯老夫人就忍不住皱眉。
长子资质平平,去年又因为救安国公废了一只手,别说延续伯府的荣光,能维持住目前的局面就不错了。
“母亲,这事没商量,这亲非退不可,安国公府欺人太甚!”
“非退不可?老大,你想过没有,就算是男方的错,可一个退了亲的女孩子哪家还要?”
姜安诚气愤,“哪怕把似儿嫁给一个平民,也比她婚后受气强。”
“平头百姓?”冯老夫人看着姜安诚的眼神满是失望,“四丫头一个月的胭脂水粉钱都顶得上五口之家一年的嚼用,你让她嫁过去不是让她吃苦吗?”
姜安诚被冯老夫人问得一怔。
冯老夫人语气更冷,“郭氏对我说了,那女子小户出身,大字不识几个,季三公子不过图一时新鲜,等把那女子收入房中,用不了多久就会丢到一边。”
姜安诚用鼻孔重重哼了一声,不忿道:“母亲错了,他对似儿没有半分尊重,不会是良配!”
“那你问过似儿的意思没?”冯老夫人忽然问了一句。
姜安诚语气一滞。
冯老夫人嘴角微勾,“你又没问过似儿,焉知她是否愿意退亲?就算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你就不怕拿错了主意,让似儿怪你一辈子?”
冯老夫人一番话说得姜安诚面色发白。
亡妻留给他两女一子,三个孩子中他最疼的便是似儿。小女儿从小就与他不亲近,今日态度好不容易有所缓和,他可不想再疏远了。
冯老夫人见儿子不说话,心中了然,她就知道把四丫头拎出来劝老大绝对错不了。
“即便似儿怪我,我也——”
“请四姑娘进来。”冯老夫人打断姜安诚的话,吩咐大丫鬟阿福。
阿福立刻前往耳房去请姜似。
姜似正盘算着时间,估计这阵父亲也把情况了解的差不多,她心中明镜一般,关键时候,慈心堂中这位对她还算和蔼的祖母是指望不上的。
只是二哥怎么还不回来?
“四姑娘,老夫人请您进去。”
姜似收回思绪,面色平和地随阿福走进去。
“四丫头,等久了吧?”
姜似给冯老夫人见过礼,笑道:“祖母会客,孙女等上一会儿是应该的。”
“还是四丫头明理。”冯老夫人眼角皱纹加深,唤姜似上前来,“似儿可知道客人是谁?”
“孙女不知。”
“是安国公世子夫人。”冯老夫人见姜似神色没有变化,接着道,“国公府想让你早点进门,不知你可愿意?”
“母亲!”姜安诚气得脸色发黑。
母亲连情况都不跟似儿说一声就问这个,这不是哄人么?”
冯老夫人不理会姜安诚,目光灼灼盯着姜似。
她比大儿子了解这个孙女,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就是这丫头,她不信四丫头舍得放弃这一门好亲事。
姜似神情没有变化,平静问道:“莫非是季三公子要死了,让我过门冲喜?”
冯老夫人一愣。
姜安诚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不知怎么,听女儿这么一说,他似乎可以放心了。
“季三公子好好的,四丫头你想到哪里去了。”姜似的不按常理出牌让冯老夫人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姜似一脸疑惑,歪着小脑袋问,“既然这样,那为何要把婚事提前?”
冯老夫人太阳穴突突直跳,只得解释道:“昨日季三公子落水被一女子救起,安国公府担心此事对你俩成婚不利,便想早早完婚。”
“那安国公府打算如何安置那名女子?”
“已经闹出了这种事,只能让那女子做妾。四丫头你知道,一个妾算不得什么,就是个会喘气的物件。”
姜似心中冷笑。
会喘气的物件?
季崇易为了会喘气的物件成亲近一年都没碰过她,连她惨死都不伸手帮一把。如此看来,她连个会喘气的物件都不如。
“四丫头?”
见姜似沉默,冯老夫人急忙催促。
姜似垂眸把腕上一对水头极好的玉镯褪下来,塞到姜安诚手中。
这对玉镯是安国公府的聘礼,见她脱下,老夫人脸色变了。
姜似抬眸,对着冯老夫人甜甜一笑,“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父亲的,父亲觉得我该戴着这对玉镯,我就戴;父亲若认为该退回去,我也不留恋。”
冯老夫人心底吃了一惊,仿佛不认识般盯着姜似直瞧。
姜似神色坦然,任由姜老夫人打量。
前一世她虽然没活过二十岁,可是遭遇的不幸比寻常女子一辈子经历的还多,。
姜安诚神色舒展,“既然似儿这么说,那为父就做主了,退亲!”
“老爷说什么?”卫氏面色大变。
安国公脸色铁青:“我说让三郎与巧娘成亲!”
“老爷,你莫不是疯了——”
“我疯了?夫人知不知道今早我受了多大的笑话!牛御史在朝会上弹劾我治家不严,一大早我就被皇上叫进宫里挨骂去了!”
卫氏一听,气得浑身发抖,“岂有此理,一个小小的御史放着国家大事不盯,盯着这么一点小事干什么?莫不是吃饱了撑的——”
“住嘴!”安国公越发恼火,“御史风闻奏事是天子给的权力,御史上奏时连皇上都要认真听着,你这话传出去会给国公府招祸的!”
“即便如此,也不能让三郎娶巧娘啊,一个平民女子,还做出私奔殉情的丑事来,当妾都是照顾三郎的心情——”
“照顾三郎的心情?你以为我乐意有一个私奔殉情的儿媳妇?”安国公缓了缓情绪,知道一味发火于事无补,耐着性子解释道,“你知道皇上是怎么评价三郎么?”
“皇上评价了三郎?”卫氏再糊涂也知道这种时候被皇上评价不是好事。
“皇上说,三郎也算是真性情……”安国公重重一叹,“今日上朝的大臣们都听到了。这话一出,谁家还会把女儿嫁给三郎?”
卫氏傻了眼,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缓过来,抓着安国公衣袖哭道:“老爷,难道非娶巧娘不可么?再等等,再等等行不行?哪怕等上个三五年呢,那时候三郎不过二十出头,再成亲都不算晚!”
“夫人,这个时候咱们正儿八经把巧娘抬进门来,坐实了皇上对三郎真性情的评价,这场风波就算过去了。如若不然,国公府这几年都会让人家背地里笑话。”
卫氏用帕子捂住嘴啜泣着:“就算被人指点我也认了,等过两年大不了从外地给三郎娶一位大家闺秀来。”
安国公冷笑:“外地的望族也不是聋子!”
“可是我实在无法接受巧娘当我儿媳妇!”
“不接受也得接受,谁让三郎混账!其实到了咱们家现在的地位,不需要儿媳的出身锦上添花了,皇上对三郎与巧娘的婚事乐见其成。”安国公深深看着卫氏,强调一句,“这是圣意!”
卫氏失魂落魄点点头。
安国公被御史弹劾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各个府上,闲得发痒的人们精神一振,准备看这场大戏何时落幕。
谁知没等多久,又一条惊人消息传来:安国公府的三公子要与一道殉情的那名女子完婚了!
姜湛几乎是飞奔到海棠居,眼睛发亮盯着姜似,“四妹,季三要与那个一起跳湖的女子成亲了!哈哈哈,笑死我了,那些捧臭脚的玩意儿还说季三会娶名门贵女呢——”
姜似等姜湛笑够了,轻笑道:“这可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狗屁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觉得是贱人配贱人,天长地久。”
姜似扑哧一笑,“都是一个意思。”
姜湛大笑起来。
妹妹真的越来越对他脾气了。
姜湛止了笑,好奇问姜似,“四妹怎么知道季崇易娶不到名门贵女?”
姜似笑着问他,“莫非昨日二哥是白忙活的?”
“妹妹好厉害……”姜湛眼睛亮亮的。
姜似嫣然一笑:“哪是我厉害,多亏了二哥帮忙才成呢。”
姜湛嘿嘿笑起来:“这倒也是。”
阿巧低头忍笑,阿蛮从外面一挑帘子走进来,“姑娘,慈心堂的姐姐来传话,老夫人叫您过去一趟,说二姑娘回来了。”
东平伯府共有三房,姜似的父亲姜安诚是长子,二姑娘则是姜二老爷所出。
目前伯府出嫁的姑娘有两位,大姑娘姜依嫁去了大理寺少卿朱家,二姑娘姜倩嫁给长兴侯世子为妻。
在伯府上下看来,如果没有后来姜似的亲事做对比,二姑娘嫁得极好了。
二姑娘姜倩貌美伶俐,是伯府六位姑娘中最得冯老夫人喜爱的一个,姜似以前也愿意亲近这位样样出挑的堂姐,此时听了阿蛮禀报,心中却一阵腻歪。
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瞧见姜倩那张脸!
可是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姜似不惧冯老夫人对她冷淡,却不想让两鬓染上霜华的父亲还受祖母数落。
“二哥要不要随我一道过去?”姜似起身。
姜湛忙摇头,“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都是姑娘家家的,麻烦。”
他一点不喜欢娇滴滴的二堂姐!姜湛端着一张不耐烦的俊脸摆摆手走了,正好找余七哥喝酒去!
姜似带着阿蛮去了慈心堂,才走近门口,就听到冯老夫人的笑声传来。
“祖母就该多笑笑才是,什么事都没您的身体重要。”女子甜甜的话语传来,单听声音就知道是个美人。
“就你嘴甜。”冯老夫人的嗔怪声中满是疼爱。
“四姑娘来了。”阿福喊了一声,屋内顿时一静,几道目光投过来。
“孙女见过祖母。”姜似向冯老夫人见礼。
冯老夫人撩了撩眼皮,语气冷淡,“过来坐吧,你二姐特意回来看你。”
姜似定定心神,视线投向紧挨着冯老夫人而坐的女子身上。
姜倩挽了一个松松的堕马髻,柳叶眉,鹅蛋脸,气质可亲,红宝石的耳坠与发间嵌红宝的金钗交相辉映,又显出年轻贵妇的明丽。
姜似本以为从海棠居到慈心堂,这一路走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与姜倩那双含笑的眼睛对上,心还是猛地一抽,恨意控制不住涌上来。
前一世,她对不住很多人,亦有很多人对不住她,可是再恨再怨都没有面对姜倩时这么恶心。
那时候,她总嫌弃父兄无能,长姐懦弱,对温柔和善的二堂姐很亲近,以至于守寡半年后姜倩派人来说身体不舒服想见她,她毫不犹豫去探望。
结果,就在与姜倩会面的那个屋子的隔间里,早等在那里的长兴侯世子,也就是她的二姐夫,如见到猎物的饿狼扑了上来。
而那时,她的好二姐不着痕迹挡住了去路。
二牛很快跑到姜似身边,晃着尾巴用大嘴蹭姜似的手。
看到大狗眼中的期待,姜似忍不住笑了:“给我的?”
二牛喉咙中发出撒娇般的呜呜声,把荷包塞进姜似手里。
姜似不忍拂了大狗的心意,打开荷包看后笑着递给了阿蛮:“回去把金叶子与银锞收好,荷包丢火盆烧了。”
阿蛮喜滋滋应了,扒开荷包看了看,不由眼前一亮:“姑娘,这回比上次还多呢,咱们自己收着吗?”
她可是记得上次荷包里的财物姑娘很是嫌弃,一股脑塞给了二公子,可把她偷偷心疼坏了。
“收着吧。”一回生二回熟,她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轻缓的脚步声传来,二牛猛然掉转头叫了两声,似有催促之意。
看着出现的人,姜似不由皱眉。
她早该想到,有二牛出现,他也远不了。
“阿蛮,咱们走。”不待郁七走过来,姜似转身便走,却发觉衣摆被扯住。
姜似低头,大狗水汪汪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一脸无辜摇着尾巴。
“二牛,你松口。”姜似无奈道。
她现在开始怀疑二牛是与她一同重生回来的了,不然怎么解释二牛对她反常的亲昵。
要知道,二牛是经历过战火的狗,而不是那些专讨人欢心的宠物。
二牛摆摆尾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爱说啥说啥,反正它不松口。
就连一旁的阿蛮都忍不住翻白眼了,心道:为什么有种这狗比她心眼还多的错觉?
这么一拉扯的工夫,郁七已经来到姜似面前,二人间不过一丈的距离。
到了这时,姜似反而冷静下来,脸上挂着疏离的笑冲郁七微微点头:“余公子,这么巧。”
郁七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展颜一笑:“我特意来寻姜姑娘的。”
姜似脸上笑意一收:“余公子这是何意?”
郁七忽然对着姜似深深一揖:“今日多谢姜姑娘对二牛的搭救之恩。”
姜似往旁边一躲,避开了郁七的行礼,不冷不热道:“余公子说笑了,我并没有做过什么。”
“汪汪——”二牛突然对着姜似叫起来。
瞎说,它就是被似似救的,主人快点替它报恩吧。
郁七嘴角噙笑:“姜姑娘你看,二牛都承认了。”
大狗忙哼哼着点头。
姜似可不管这一人一狗一唱一和,坚决不承认到底:“我真的不知道余公子说什么。时候已然不早,我该回府了。”
“汪!”二牛叫了一声把人注意力引过来,撒腿跑到墙根开始刨土。
阿蛮掩口喃喃道:“莫非二牛还存了一只荷包在这里?”
姜似瞪了阿蛮一眼。
她的丫鬟什么时候这么财迷了?
阿蛮悻悻住口。
很快二牛就叼着一物返了回来,来到姜似面前把那物放到地上。
“呀,是那只茶杯!”阿蛮看了一眼,脱口而出。
说起来这茶杯倒结实,砸完了崔逸后又飞落到路边地上,除了杯身上有些许裂纹竟毫无破损。
二牛冲着姜似叫了一声,意思很明显:狗证、物证俱全,你还不承认吗?
姜似嘴角不由一抽。
二牛这个喜欢乱藏东西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二牛遇到危机的时候姜姑娘就是用这只茶杯围魏救赵的。”郁七含笑看着面带懊恼的少女,眼神温柔。
他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了风华绝代的少女,只可惜早已忘了那次萍水相逢,还对他很没有好感呢。
郁七如此想着,眼底一片黯然。
如何讨一个女孩子欢心,他没有经验。
如何讨一个对他没有好感的女孩子欢心,他更没有经验。
不管了,先厚着脸皮缠上再说。
姜似别开眼,淡淡道:“就算如此,余公子也不必如此客气,大概我与二牛比较投缘,举手之劳而已。”
郁七正色道:“姜姑娘不了解我与二牛之间的感情,在你看来是举手之劳,于我来说却是救命之恩。”
姜似拧眉。
忽然觉得这混蛋会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来。
“咳咳。”芝兰玉树般的清俊少年双颊爬上红晕,似乎有些不敢看少女的眼睛,“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姜姑娘但有所求,谨定全力以赴。”
姜似心头一跳。
郁七单名一个“谨”字,没想到这一世倒早早报了真名。
不对,在她面前他还姓“余”呢。
一想到这里,姜似心湖乍起的涟漪重新恢复了平静。
这个时候,乌苗圣女阿桑已经不在了,而他在京城遇到了自己。
遇到了酷似圣女阿桑的自己。
与前世没有什么不同,他依然用余七的身份接近她,好把她哄得动心后心甘情愿当他心爱女子的替身。
好在有前世的前车之鉴,她再也不会犯傻了。
还好,她现在还是东平伯府被退婚的姜四姑娘,而不是顶着他人身份生活的乌苗族圣女,即便郁七处心积虑,他们也不可能再成夫妻。
想通这一点,姜似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嘴角笑意越发从容:“我别无所求,余公子忘了今日之事便好。”
郁谨心头涩然。
少女看似柔弱如柳,在他面前却好似竖起了铜墙铁壁,任他如何钻营都不能从她心房上凿出一个孔来。
“呜——”二牛用尾巴扫着郁谨的脚面,嫌弃叫了一声。
聘礼它都给了两次了,主人这么不争气它也很苦恼啊。
笨蛋主人难道不知道,狗操心多了会掉毛的。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谨若是忘了,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郁谨面上笑得从容,心中却紧张不已。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差没说当以身相许了,她总不会还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听侍卫们说,他这模样在姑娘眼中还算俊朗,或许、大概还是能博得她一丝欢喜的吧?
姜似暗暗吸了一口气,云淡风轻笑笑:“既然这样,那就给钱吧。”
“嗯?”郁谨神情瞬间扭曲了一下,抬手摸了摸鼻尖。
他似乎幻听了。
“姑,姑娘,您在说什么呀?”阿蛮扶额,都快哭了。
这登徒子长得好,有身份,还有一只会捡钱的大狗,姑娘好歹注意一下形象啊。
荷包什么的,细水长流才好……
“既然余公子觉得过意不去,非要报答,那就给钱吧,这样余公子就可以安心了。”姜似淡淡道。
她这么一个贪财惫懒的样子,对方总该远着点了吧?
“姜姑娘觉得应该给多少?”郁谨很快缓过来,轻笑问道。
那笑声如埋藏多年的醇酒骤然启封,散发出撩人的味道。
姜似脸上莫名一热,在心中啐了自己一声,随后又为自己默默开脱。
不是她定力不够,实在是这混蛋生得太过得天独厚了些。
爱美之心,本就人皆有之。
姜似比出一根手指:“余公子对二牛这么看重,想来要少了你会觉得过意不去,那就一千两好啦。”
“一千两,不多。”郁七笑道。
“嗯。”姜似等着对方掏钱。
“但我没钱,看来只能卖身还债了。”
“啥?”
姜似回到海棠居,阿巧把两样东西呈上来。
“姑娘,这是大姑娘托人送来的。”阿巧先把一个青布包袱递给姜似。
包袱寻常无奇,却打了个精致的结,姜似一看便知道是长姐姜依亲自收拾的。
里面有一双做工精美的绣鞋,两双鞋垫,数双罗袜,一对如意平安结,除了这些女红,还有一个红木匣子。
姜似目光在红木匣子上停了停,伸手打开,里面放着一支赤金点翠花簪,一支八宝簇珠白玉钗,并数朵精美绢花。
这些首饰下面压着一张素笺。
姜似把素笺拿起来,清秀的字迹跃入眼帘。
她仿佛看到长姐嘴角含着温柔笑意劝她放开心怀,不必为了不值当的人伤心气恼,将来定会嫁个更好的,最后带着几分小心与愧疚解释不能前来,望她莫要介意。
姜似眼泪簌簌而落。
她女红出众的长姐,她温柔善良的长姐,她谦卑柔弱的长姐,死去的时候不过双十年华。
她的兄姐包括她自己,全是没有活过二十岁的短命鬼。
前世,长姐因与人私通被休,回了娘家后没过多久便悬梁自缢了。
消息传到安国公府,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长姐秉性怯懦,柔顺如早春里一株迎春,她宁愿相信自己会与人私通,也不相信长姐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要去朱家讨个说法,却被祖母拦了下来,最终除了大哭一场竟无能为力。
“姑娘——”姜似的反应让阿蛮与阿巧有些无措,阿蛮小心翼翼喊了一声,阿巧则拿了温热的帕子来。
姜似接过湿帕子擦了擦眼睛,吩咐阿巧把长姐送来的东西收拾妥当,拿起另一张帖子。
这张帖子是二姑娘姜倩送来的,邀请她去长兴侯府小住两日散心,并提议叫上伯府其他姐妹。
姜似指尖不自觉用力,把帖子边角揉皱。
姜倩的请帖来得果然够快。
姜似略一沉吟,抬脚去了西次间。
西次间被布置成了书房,设有书桌琴案,姜似重生后少了闲情逸致,琴弦已经生灰。
见姜似向书案走去,阿巧很是机灵开始研墨。
姜似很快写好一张素笺装好递给阿巧:“把这个送到长兴侯府去。”
“姑娘要去长兴侯府做客吗?”阿巧问道。
姜似摇头笑了:“祖母不舒服,当孙女的怎么能出门玩呢。”
她写这封信是回绝了姜倩。
长兴侯府是埋在她心头的一根刺,刺上淬了毒,不把这根毒刺拔出来她那颗心早晚会生满毒疮。
长兴侯府她是一定要去探一探的,却不是现在。
正如她信中所说,祖母不舒服呢。
姜似可以肯定,上一次在慈心堂受了冷落的姜倩接到这封信后为了固宠,明早定然会回来探望祖母。
而事实上,这个时候祖母的眼睛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到了明天左眼就彻底看不见了。
她先前提起那个梦,把梦中情景往姜倩身上扯,祖母嘴上虽然训斥了她,可那根刺已经种下了。
等明日姜倩探望过祖母,祖母眼睛紧跟着失明,她就不信祖母不往姜倩身上联想。
她的祖母可不是把对孙女的爱放在第一位的人。
姜似对算计姜倩心中半点愧疚都无,先不说前世姜倩对她做的事人神共愤,就说祖母眼睛出问题后请来的神婆直指二哥姜湛,这其中不可能没有二叔一家的手脚。
前世二叔因救驾立了功,而恰好在那个时候父亲却闹出了醉宿青楼并牵扯上人命官司的丑闻。
父亲被夺爵赶出家门,二叔顺理成章袭了爵,因为救驾有功,爵位得以世袭罔替。
祖母最大的心愿终于实现了,哪里还想得起来长子死活。
姜似以七皇子妃的身份回到京城时此事已经过了一年多,她不信事情这般巧合,求郁七替她暗中调查。
只可惜才刚查出一些眉目,她就惨死重生了。
姜似不在乎有没有证据,总之以秋风扫落叶般的态度对待二叔一家就错不了。
“这封信给我大姐送去。”姜似提笔又写了一封信交给阿巧,走出书房来到院子中,坐在秋千上出神。
秋千忽然被推了一下,少女红色的裙裾迎风飞扬。
姜似霍然抬头,明艳动人却偏偏没有什么表情的面上有了浅浅笑意:“二哥回来了。”
她以脚尖点地止住秋千的摆荡,伸出手来:“我的荷包呢?”
姜湛干笑两声。
“没要回来?”姜似黛眉轻蹙,颇有些意外。
今生她与郁七素不相识,她不觉得郁七是那种偷藏陌生姑娘荷包的轻浮浪荡子,先前发火只是不想因为二哥的关系让郁七与她有进一步交集的可能。
“那只狗太可恶,可能把四妹的荷包当肉骨头藏起来了!”姜湛忿忿道。
姜似眉头皱得更深。
以前二牛也不是这么不懂事啊。
“四妹荷包里有要紧的东西?”想着没把荷包找回来,姜湛颇觉愧疚。
“要紧的东西倒是没有。”
“荷包上有特殊标记?”
姜似摇头:“也没有。”
姜湛长舒了一口气:“那就不打紧了,一只被狗咬烂的荷包想来没人捡,就算捡了也不知道是妹妹的。”
事已至此,姜似也只能自认倒霉,等姜湛离开后回了卧房,从箱底翻出一对金镯子来。
这对金镯子是苏氏留下来的,姜依临出阁把一对镯子都给了姜似。
那时候姜似刚刚十岁出头,正是矫情的时候,总觉得金镯子忒俗,直接把一对镯子压了箱底。
这对镯子对现在的姜似来说,用处太大了。
镯子是空心的,以玉珠暗暗相隔,正适合放姜似才配制出来的那些用途各异的药粉。
两世为人的姜似再清楚不过,无论是伯府姑娘的身份还是丫鬟婆子的保护在某些时候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有别人夺不去的本事才是她的底气。
这一日就在平淡无奇中匆匆而过,到了第二日果然不出姜似所料,姜倩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来探望冯老夫人了。
慈心堂里,冯老夫人看着笑意浅浅的二孙女姜倩,只觉左眼跳得更厉害了。
锦鸡怎么又来了!
“仙姑不必紧张,想来那两个尾巴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了,咱们还是抓紧说。”
“你怎么知道……”刘仙姑望向姜似的眼神已经难以用言语形容。
当一个人每走一步都被另一个人洞悉时,那人哪怕只是弱质少女,在这人眼中都如张牙舞爪的怪物般可怖。
此刻姜似在刘仙姑眼中就是这样的。
“来,咱们还是说说生意吧。”少女笑眯眯道。
“我不会做生意!”她只想远走高飞,谁都别拦着!
姜似扑哧一笑:“仙姑有没有想过,如今你那场法事闹得这么大,其实对你至少有两个好处。”
“什么好处?”
姜似伸出手指。
刘仙姑一见这动作,小心肝下意识一颤。
不会又比划个“六”吧?
除了刨祖坟,传八卦,还能不能威胁点别的了?
这一次,姜似伸出了两个手指,不疾不徐道:“第一,仙姑成了京城中人的视线焦点,那么安全上就大有保障了。”
说到这,姜似睇了刘仙姑一眼,笑问:“仙姑该不会以为我二婶是泥塑的性子,会让你顺顺当当离开京城?”
刘仙姑扯了扯嘴角。
所以她才准备偷溜啊。
“好叫仙姑知晓,我二婶的兄长在五城兵马司任职,职位虽不显,刻意拦个人还是不难的。”
刘仙姑嘴唇颤抖几下。
她真是上了贼船再也下不来了啊!
“现在情况就不同了,满京城的人都看着呢,我二婶定不敢明刀实枪对付仙姑,顶多就是传些谣言损害仙姑名声而已。”
“要是名声完了,那就更完了。”刘仙姑木然道。
东平伯老夫人的眼睛要是好不起来,二太太给她扣个招摇撞骗的名声,到时候说不准还要吃牢饭,比吃一顿皮肉之苦好不到哪里去。
“仙姑的名声为何会完?我祖母的眼睛定会好起来呀。”
刘仙姑深深吸了口气,语气掩不住的紧张迫切:“姑娘真的认为老夫人的眼睛能好起来?”
“我从不说空话,这就是此事传扬开的第二个好处了。现在人们对仙姑的神通越怀疑,等我祖母眼睛好了就对仙姑越崇拜,到那时仙姑就能名利双收。”
“若真能如此,就要谢谢姑娘了。”
“现在不谈这个,咱们要谈的是生意。”
“什么生意?”
“各大赌场不是拿此事扑买吗,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刘仙姑脸色微僵,拿不准姜似的意思。
“我听说各大赌场赔率都在一比五上下,咱们压仙姑能治好我祖母的眼睛,到时候一两银子就能变成五两,这样的生意岂不是一本万利?”
“算法是这样,可万一输了呢?”刘仙姑被姜似忽悠着已经开始自动带入普通人心思了。
“不会输。”姜似语气坚定。
刘仙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面对一个动不动就要刨她家祖坟的妖孽早就没了这个勇气,犹豫了一下问道:“为何是咱们?”
姜似手一摊,理直气壮道:“我没钱。”
刘仙姑嘴角一抽,咬牙把藏在怀中的银票递过去:“这是姑娘先前给我的,姑娘没钱还是拿去用吧,至于扑买……我还是不参加了。”
一旦东平伯老夫人的眼睛好不了,她名誉扫地后至少还能有点积蓄傍身。
“既然这样,我就不勉强仙姑了,仙姑再借我两百两银子吧。”
“啥?”刘仙姑愣了好一会儿。
少女深潭般的眸光最终让她妥协,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拿出两张银票递过去。
姜似毫不客气接过来,微微一笑。
她就知道刘仙姑这种人没什么安全感,走到哪里身上都会带着一笔银钱。
“仙姑放心,等我扑买赢了,就把本钱还给你。”
刘仙姑闭了闭眼,到底舍不得说不必还了,胡乱点点头,干巴巴道:“我先回去了,那两个婆子快醒了。”
“仙姑好走。”
不一会儿阿蛮走进来,附在姜似耳边低语道:“刘仙姑回去了。”
姜似微微颔首:“我知道。”
属于刘仙姑特有的香火味并没有远去,她显然老老实实回到了隔壁。
“姑娘,刘仙姑做了那样天理不容的事,您真许她名利双收?”
姜似笑着站起来看向窗外:“名利双收又怎样?恶人自有天收,且等着瞧好了。”
阿蛮挠了挠头。
她其实不信老天爷那么细心能盯着每一个恶人,但她信自家姑娘。
“走吧,去天香茶楼。”
天香茶楼的雅间是提前订好的,姜似要见的人已经在那里等了一阵子。
姜似带着阿蛮走进去,那人立刻起身。
姜似拿下帷帽,随手放到桌上。
那人忙低下头去:“姑娘找我有什么吩咐?”
他可忘不了第一次见到这位天人般的姑娘时,因为一时忘了移开眼睛被她身边那个女扮男装的臭丫头打得差点背过气去。
这个年轻人正是被阿蛮刺了一簪子的街头混混阿飞。
“先前的事,你办得不错。”姜似淡淡开口。
二叔一家想把烂肉闷在锅里,她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愿,这次八卦传得如此快离不开阿飞的功劳。
京城百姓颇为富裕,此地是最适合传播八卦的土壤,点点星火便能燎原。
“不敢当姑娘夸奖。”阿飞飞快抬眼看了姜似一眼,忙又垂下眼。
比起无双美色,当然是小命更要紧。
他不就是一时兴起想要调戏一下美少年嘛,怎么就沾上了这对主仆呢。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办。”姜似对阿蛮轻轻颔首。
阿蛮犹豫了一下,把一个素面荷包递过去:“喏。”
阿飞伸手去接,阿蛮死活不松手。
阿飞看了一眼姜似,手上加大了力气。
什么情况啊,这荷包不是姑娘示意给的吗,莫非他会错了意?
“阿蛮——”姜似无奈提醒了一声。
阿蛮这才松手,警告道:“要是丢了弄死你!”
姑娘太放心了,怎么能把这么多钱给这个混混呢。
“打开看看吧。”
阿飞低头打开荷包,看清里面的银票脸色立时变了:“姑娘,这——”
“你把这些拿去扑买,赌东平伯老夫人的眼睛能好起来。”
阿飞嘴唇都是白的:“这,这——”
这姑娘心真大,给他这么多钱不怕他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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