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妍林经的其他类型小说《哥哥假死回来后,全家都疯了林妍林经全章节小说》,由网络作家“檐上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医院里,醒来后的妈妈好像彻底失了声,医生说是因为受了巨大的刺激,潜意识不想说话。当初那些伤人的话可以肆意刺向我,如今,我倒也不再期待这张嘴里说出任何悔过或爱我的话。迟来的东西过了最想要的时候才想起来送达,跟一块放在厨房一个月长了毛的豆腐被突然端上餐桌享用,除了恶心,挖开的每一块都是黑色的,长满虫子和霉菌。一切都迟了啊,妈妈。原来我这个不受待见的该死的害人精死后,家也可以变得不再像家。妈妈总是抱着我的照片不撒手,可笑的是家里早就把我的照片毁得差不多了,她手上捧着的还是曾经镶贴在我长命锁上的百天照重新放大洗出来的。她看着曾经视若珍宝失而复得的儿子和尚未出生的孙辈眼里没了半点儿波动。偶有突然暴起,抓住哥哥的胳膊就是狠狠一口,鲜血淋漓也不松...
《哥哥假死回来后,全家都疯了林妍林经全章节小说》精彩片段
医院里,醒来后的妈妈好像彻底失了声,医生说是因为受了巨大的刺激,潜意识不想说话。
当初那些伤人的话可以肆意刺向我,如今,我倒也不再期待这张嘴里说出任何悔过或爱我的话。
迟来的东西过了最想要的时候才想起来送达,跟一块放在厨房一个月长了毛的豆腐被突然端上餐桌享用,除了恶心,挖开的每一块都是黑色的,长满虫子和霉菌。
一切都迟了啊,妈妈。
原来我这个不受待见的该死的害人精死后,家也可以变得不再像家。
妈妈总是抱着我的照片不撒手,可笑的是家里早就把我的照片毁得差不多了,她手上捧着的还是曾经镶贴在我长命锁上的百天照重新放大洗出来的。
她看着曾经视若珍宝失而复得的儿子和尚未出生的孙辈眼里没了半点儿波动。
偶有突然暴起,抓住哥哥的胳膊就是狠狠一口,鲜血淋漓也不松口,看着他的眼里满是恨意。
哥哥被咬得嗷嗷大叫。
满头华发的爸爸每次都出来分开两人,不厌其烦地安慰哥哥,“别怪你妈,她只是太需要发泄了。咳咳……当初要不是……算了,我们哪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呢?”
我被迫被关在这座房子里看着这一家四口彼此折磨度过了一个多月。
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该恨谁,恨哥哥在与我通话后假死?恨爸爸八年的冷眼旁观?恨妈妈八年的打骂怨恨?恨凶手的残忍暴虐?
正如爸爸所说,我的死真的就只是凶手造成的吗?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份。
可一个连爱都苦求不得的人又该怎么学会恨呢?
他们都不是爱我的人,所以即便是我死了这样最差的结果,我也不止在梦里预见过成千上百次了。
不曾有期待,就不会有怨恨。
有的,只是遗憾。
正如高考成绩出来那天,家里的电话被各个知名大学打爆。
我以科科几近满分的成绩被各校抛出橄榄枝招揽。
每一个电话开头都是恭贺我的声音,家里人像是自虐般接听着一个又一个电话。
就连怀孕的嫂子都忍不住靠在哥哥的怀里哭着为我惋惜,“她明明有更广阔的未来的。”
这一句话像是触动神经的一根弦,妈妈罕见地恢复正常,放下我的照片,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每个人胃口都不怎么好,从来不曾喝酒的爸爸也罕见地连喝了好几瓶酒。
夜里,妈妈躺在放满水的浴缸里割腕自杀,她抱着我的照片,哼着一首摇篮曲,渐渐闭上了眼睛。
一门之隔醉倒在卧室床上的爸爸,背对着浴室,紧闭的双眼染了一丝泪痕,滚进床单消失不见。
隔天,爸爸冷静处理了妈妈的葬礼,只是脊背更弯了。
我的案子几天后终于得到审判,害死我的凶手被判处死刑,且立即执行。
枪声一响,那个笼罩着我的噩梦终于彻底消散。
爸爸却突然吐血昏迷,确诊是破伤风严重感染。
得知结果的哥哥彻底崩溃,跪着求医生救人,却被爸爸一口拒绝。
哥哥早已泣不成声,一声声质问,“爸,为什么呀!妈已经抛下我了,你也要离开,你叫我怎么办?我求你,算我求你留下来,求你留下来好不好?爸!”
爸爸只是笑,“因为我和你妈做了一样的选择,当初我没阻止你妈,现在,你也别阻止我。小经,说不怪你是假的,可我又何尝不该死呢?我们都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爸爸死了,死在他强撑着给我举办葬礼的那一天。
哥哥在同一天,埋葬了爸爸,也埋葬了他曾放弃一切追逐八年的爱情。
他和嫂子选择离婚,将全部财产留给她,三个月的胎儿随着婚姻的分崩离析选择彻底离开。
从那天起,陵园里多了一道每天雷打不动,在一座坟前从早跪到晚的男人身影。
张平平拿着我们一起约好考上的刑侦大学录取通知书来看我。
“我可是如约考上了,你看这上面写着:忠诚、为民、公正、廉洁,我决定做一个好刑警,保护好每一位公民,连带着你的那份儿,我可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你大可放心。
不过你这个臭丫头竟敢不通过我的允许私自掉队,得罚,就罚你以后无拘无束,为自己而活好了。”
“你不说话,那我们就这么说定啦!”
我撇撇嘴,“平平,你可真霸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不过——”
对上她粲然笑着的嘴角和通红的双眼,我笑着点头,“那就这么说定啦!”
身上的桎梏突然消失,我的身影逐渐消散,如风般自由。
清风拂过,一朵花被吹起,飘落在她的肩膀上。
……
夕阳洒落的金色天台,张平平哀嚎题太难。
姜妍侧过头眼里满是细碎的笑意,“平平,等你考上大学,我一定会是第一个给你送花恭喜你的人。”
“好,那就这么说定啦!”
“说定了!”
——
“平平,恭喜你考上大学。”
张平平拿着花,一滴泪砸在花瓣上,笑着望着我的墓碑。
“谢谢。”
爸爸哑着声音问,“小经,是你吗?”
哥哥重重点头,也跟着红了眼眶,“爸,真的是我,我回来了!”
内敛的爸爸一把紧紧抱住哥哥,双手重重拍着哥哥的后背,“是活的!热的!儿子……我和你妈等了你八年,你终于回来了!”
“儿子!我的小经回来了!”
妈妈跑着上前双手揪住哥哥的双臂的外套,软倒进哥哥的怀里失声痛哭。
“这么多年你都去哪了啊!为什么连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
哥哥红着眼安慰,“爸妈,对不起,我只想着混出个名堂来给你们脸上增光,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的。”
妈妈埋怨地拍打着哥哥,将八年的思念和悲痛哭喊出声。
爸爸伸手扶过妈妈,仔细打量着哥哥,“那次飞机失事你可伤到哪里了?”
“是啊,我和你爸找了你八年,全飞机人都没了,我和你爸还以为你也……”
哥哥拉着爸爸妈妈到沙发上坐下,在他们面前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爸妈,你们放心,那天我没上飞机。对了!”
他拉过大着肚子的女人站在爸妈面前,嬉笑着介绍,“爸妈,这是我媳妇,你们的儿媳慧慧。”
爸爸记忆力一向厉害,一眼认出女人是八年前被他们拆散的哥哥的女朋友赵慧,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所以你八年没回,音信全无就是和她私奔过日子去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哥哥当即跪下认错,拿出一堆价值不菲的礼品试图弥补。
他承认了。
他八年前是为了和心上人私奔才假死。
巨大的委屈一股脑朝我砸来。
爸妈在哥哥葬礼上愤懑地说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每年忌日的罚跪。
每日吃白米饭就水,被迫吃下海鲜差点死去。
在医院被妈妈暴打。
被所有人孤立,被骂害人精,被同学霸凌……
彻夜辗转的内疚和懊悔日日折磨着我。
爸爸两鬓的白发,妈妈佝偻的腰,八年的悔和恨以及我的死仅仅是为了成全哥哥的爱情。
可笑,太可笑了。
妈妈瞪了爸爸一眼,维护哥哥,“小经平安回来就好,都要做爷爷了,你说那些干什么!”
爸爸抿着唇点头,“是啊,回来就好。”
他们又变回了那个和蔼温柔的父母。
温馨得让我艳羡。
原来,爸爸妈妈也会维护自己的孩子。
那为什么我在学校被霸凌找爸爸妈妈撑腰的时候。
妈妈却骂我,“人怎么光欺负你不欺负别人?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自己要是没问题别人欺负你干什么?”
我红着眼看向爸爸,妈妈嗤笑着对爸爸说,“老林,看你女儿又要装可怜了?好像是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她一样,一天天那个死样看着都烦!”
爸爸冷冷警告我,“别演了林妍,恶心。”
明明是我曾日思夜想盼着平安回来的哥哥,可从没人告诉过我,真相会这样鲜血淋漓,残忍得不敢直视。
我想,也许我真像爸妈说的那样是个心黑的坏人。
“对了,妍妍呢?我还带了她从十岁到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呢!”
爸妈仿佛这才想起我,连忙起身要去陵园接我。
哥哥惊疑,“什么陵园?妍妍去那干什么?”
爸爸俨然沉默下来,妈妈风轻云淡地解释,“每年飞机失事这天我和你爸都会让她滚去你墓前跪着,但那死丫头死性不改,就多让她跪了两天而已。”
“什么?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妍妍!什么人能一动不动地跪三天!你们给妍妍打过电话吗?”
哥哥神色激动,眼底闪过痛惜和心疼。
曾经的哥哥是比爸爸妈妈还要疼我的存在。
哥哥会攒零花钱带我去吃好吃的,我闯的祸哥哥会替我背,我被人欺负,哥哥即使被打得鼻青脸肿也要把对方打得更惨给我报仇。
明明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我的大英雄。
可是哥哥,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你了。
妈妈撇了撇嘴,“她那么大的人能出什么事?”
“妈!别说了。”
哥哥直接拿起车钥匙出门,背影有些踉跄。
“我去找!”
可我早就成了验尸床上的一块块烂肉,连爸爸都认不出我,哥哥你怎么可能会找到我呢?
三个小时后,哥哥顶着雨回来,浑身湿透,脸色沉重。
“妍妍不在,爸妈,妍妍失踪了!”
妈妈关切地诶呦了几声,拿着干爽的毛巾递给哥哥擦身上的水,“快去楼上换衣服,你的房间一直没改动呢!当心别感冒了。”
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曾想过顶着雨被罚跪在陵园的我?
哥哥任由毛巾落到地上,原本自信挺拔的身形微微佝偻,哆嗦着唇瓣再次重复,“爸妈,我说妍妍失踪了!”
爸爸尴尬安抚,“没事的,你妹妹经常闹脾气搞失踪这一套,她肯定躲去朋友那了,一直以来她都这样,不用担心。”
可是爸爸啊,我唯一的朋友不是被你亲自轰出警局的吗?
原来习惯是这么可怕。
明明他们知道冤枉了我。
知道我这八年受尽委屈。
可是哥哥找我期间,他们没给我打一个电话。
哥哥颓唐地跌坐在沙发上,懊恼地抓着头发。
“都怪我,让妹妹受了委屈。妹妹一定不会原谅我了。”
爸妈和嫂子围在哥哥身边叽叽喳喳地关心,一时间,我好像从害死哥哥的凶手又变成了让全家心里不畅快的罪魁祸首。
爸爸一锤定音,“等妍妍回来,以后我们一家人都对妍妍更好一些,好好弥补她。”
可是爸爸,我回不来了,也没以后了。
隔天,爸爸将我的头骨一点点塑形雕画,我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开始逐渐成型。
完成作品后的爸爸身子往后微仰,看见酷似我整张脸的时候脸上神色陡然凝滞……
妈妈蹭地站起身,“老林,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哥哥同样面色惨白,“是不是妹妹还没原谅我,不愿意回来,才让爸爸骗我们的,妹妹怎么可能……死了呢?”
妈妈忙不迭点头,上前死死抓住爸爸的胳膊,“老林,你说,是不是丫头知道她哥哥假死心里有些不平衡了,让你骗我们的?一定是她,她最喜欢撒谎了!”
啪!
爸爸一巴掌狠狠甩在妈妈脸上,他哆嗦着唇瓣,看向妈妈,“妍妍不会撒谎!还记得我和你提起八年前的雨夜屠魔吗?那天,我去警局做尸检的死者就是妍妍。”
妈妈摇头,“不,不可能!你在骗我!妍妍明明给我打电话了!她明明好——”
她的话音突然顿住,脸色逐渐难看。
那天她听到了我的求救却说我在说谎,就连骤然被凶手踩碎的手机也被认定是我耍脾气挂断的电话。
她延误了我最佳的救命时间。
房间里静得可怕,爸爸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方队告诉爸爸凶手抓到了。
爸爸看向其他人,“想知道的就跟我走。”
一行人一路沉默到了警局,站在隔着一扇玻璃的审讯室外面。
屋里,凶手故意大喊着爸爸的名字。
经过特许,爸爸被允许进入审讯室。
看到爸爸的凶手心满意足地笑开。
“林法医,八年前你紧追不舍逼得我哥哥和你儿子同归于尽,八年后,我要你看着自己断子绝孙,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你!”
“别急呀林法医,想知道你女儿是怎么死的吗?我全招了,视频就在我的手机相册里。”
视频被投到审讯室和外面监视室的屏幕上。
下着雨的小巷,被他逼到绝路里的我。
颤着声音和他谈条件。
“我已经给我爸爸妈妈发过消息了,我爸爸可是警局的,他们马上就会赶过来,你最好赶紧走,不然你就走不了了!”
“是吗?”他瞥了眼踩坏的手机,“可是我听到你妈压根不信呢!该死的撒谎精?这称呼还挺适合你的。”
视频里,被他揪住头发的我拼命挣扎喊救命。
突然,画面暗下,声音一静。
一个白色小羊玩偶抵在他的脖子上,响起的是我强壮冷静的声音,“别动!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尝尝电棍的滋味。”
“这可是爸爸专门给我做的防身武器,你就等着被抓起来吧!”
“怎么会不好使?”
男人的声音如同鬼魅,“呵呵,八年前我第一次跟踪你那天你就用了这招,林妍,同一招用第二次是不灵的哦。”
八年前,原来那个在飞机出事后的第一个礼拜跟踪我的人也是他。
只是当年我打电话给爸爸求助,等爸爸赶到时,被电晕的他已经失踪了,从那以后,爸爸就认定我在撒谎。
爸爸显然也想到那段回忆,面色骤变。
“爸爸救我!”
“妍妍!”看着视频的爸爸红肿的眼里满是歉疚,无助和惊恐。
此刻,他才想起来那个曾经发现的带血普通玩偶挂坠,是他送给我的防身礼物。
也是他视为我玩物丧志而一脚踩坏的小羊玩偶。
再后来的画面一片漆黑。
凶手看向爸爸,挑衅开口,“该说不说你女儿还挺厉害的呀,都把那防身玩偶抵在我脖子上了,只可惜,里面的电棍坏了!瞧你这内疚的模样,是你弄坏的吧?”
爸爸脸色苍白,本就受伤的他几乎摇摇欲坠。
伴随着这句话落下,视频画面恢复清晰,一个昏暗的简陋地下室里,少女被注射药剂,五花大绑在手术床上。
男人的声音像从地狱里传出来。
“这可是我特意为你配的药,有了它,你就可以尽情清醒地陪着我享受整个过程,当然,痛感也是加倍的哦。”
冰冷的手术刀轻而易举划破了皮肤,血一下涌了出来。
再后来,整个屏幕被血浸染得鲜红,整个视频里充斥着我的惨叫。
“爸爸,妈妈救我……”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还不来救我……”
“你杀了我吧!”
“啊啊啊!”
……
“爸爸……妈妈……妍妍…好想回家……”
整个室内环绕着我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足足三个小时。
见证了一个好端端的姑娘被剥皮削肉,抽筋拔骨成了肉泥。
在场没有一个人不为之动容。
“多亏了林法医把电棍毁了,杀死你女儿的可是你啊!林大法医!杀死自己女儿的感觉怎么样?呵呵呵哈哈哈!”
“亲手把女儿缝起来的滋味痛吧?”
“我杀了你!畜生!我杀了你!”爸爸粗喘着气,双目猩红地瞪视着他,举起拳头朝人砸过去却被一群人拦着。
凶手被警察带了下去。
良久,爸爸突然蹲在地上,用力捶打自己的头。“我都干了什么啊!”
外间,随着妈妈满含悲怆和懊悔的一声,“妍妍啊!我的妍妍!你该有多疼啊!妈妈错了,妈妈错了啊!”
她的身子直接栽倒在地。
哥哥着急地哭喊,“妈!”
嗓音嘶哑得不像话。
我没死在那一天。
最后关头我跳了窗,被人送去医院救治。
医生说幸好来得及时,晚一点儿就有生命危险。
旁边陪床的阿姨边给她家女儿剥了个橘子边对我说,“这幸好是没事儿,不然你父母该多着急啊!”
我艳羡地看着那位阿姨掰下橘子一瓣一瓣喂着她女儿吃。
玻璃上映衬着我的形单影只。
我安慰着自己,也像是在昭告所有人,大声笑着说,“是啊,爸爸妈妈很爱很爱我的。”
突然,病房门被大力推开。
我看见爸爸妈妈急切地朝我走来。
一股委屈从心底蔓延,忍着疼挣扎着坐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爸爸,妈妈……”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会死掉……你们抱抱我好不好?哪怕,一下,就一下就好……
妈妈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从病床上掼到地上,输液针被扯开,血珠呲呲往外冒。
“妈的贱货!故意装可怜,把自己吃成过敏的样子还故意跳楼闹得人尽皆知,是想告诉所有人说我和你爸亏待你,让我和你爸名声尽毁是吧?你怎么不直接跳楼死了啊!”
我蜷缩着抱着脑袋,身体被踢了一下又一下。
我没有要害爸爸妈妈,我只是不想死……
我赌赢了三楼的高度,却没赌赢爸爸妈妈厌憎我的程度。
我又看到了玻璃上爸爸靠在墙上冷眼看着我被妈妈用指甲撕挠着我,看到临床阿姨抱着自己受惊的女儿一下又一下娇哄着。
病房门口聚集的人群看着我的眼神不屑,鄙夷,仿佛在说我是个恶毒的小孩。
我鼓足勇气刚刚建立起来的爸爸妈妈爱我的假象在众人面前被彻底撕碎。
我骗你们的啊,爸爸妈妈不爱我,他们…最不爱我了……
从那之后,爸妈停掉我的生活费,我申请住校。
吃的是食堂里一块钱一个的馒头和免费的菜汤。
睡的是铺上草垫一层薄被的十六人寝。
几百块的住宿费用尽我每学期的奖学金。
随着我升上初中,高中,住宿费越来越多,我只能昼夜不分地学习,期盼着每一次都多考两分赢得奖学金维持生活。
我总以为只要变得更加优秀,总会让爸爸妈妈重新爱我。
事实却是我拿着几乎满分的卷子回家,被到访的亲戚夸厉害的时候,妈妈想也不想地驳斥,“她笨得要死,还没有小经一半聪明,怎么可能考这么好?”
紧接着,她抡圆的巴掌扇在我脸上。
“说,你到底是抄谁的?”
脸上火辣辣地疼,连带着心里也疼,恨不得找个地方消失。
后来班主任打电话确认我的成绩,妈妈也只是瞥了眼垃圾桶里撕成碎片的卷子,撇了撇嘴。
“就这么点儿分有什么好炫耀的?你哥当年科科满分,哪像你这么没出息,这点分都不嫌丢人的!”
连同那份卷子碎掉的还有我的心。
爸爸妈妈喜欢哥哥那样聪明的孩子,那我就努力擦除自己,变成哥哥的模样。
我更加铆足劲儿学习。
春夏秋冬,身上的痱子,冻疮,蚊子包总是反反复复在特定的季节找到我。
高考从考场出来的我终于有机会证明自己是个和哥哥一样优秀的孩子。
爸爸妈妈会开始爱我了吧……
可我死在了高考成绩出来的前夕。
到死,我都没能成为被爸爸妈妈爱着的和哥哥一样的优秀孩子。
我看着爸爸妈妈给哥哥的空碗盛满饭,沉默着给哥哥的碗里夹菜。
这样的场景日复一日重复了八年。
让爸爸妈妈变成这样的不正是害死哥哥的我吗?
我又何尝不该死呢?
敲门声传来,记忆里的声音传来。
“爸妈,开门,我带着你们儿媳妇回来啦!”
我看见一向谨慎的爸爸起身碰碎了碗。
一向风风火火的妈妈瘫坐在椅子上,泪水簌簌地流,不停追问爸爸,“是他吗?是他吗?”
爸爸几乎同手同脚走到门边,握着把手良久才拧开。
大开的门扉露出外面站立的高大男人,我看见了,他正是我害死了八年的亲哥哥……
爸爸站起身猛然后退几步。
“不,怎么会是妍妍……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我弄错了!”
爸爸着急想要毁了还原好的人脸,方队闯了进来及时喝止。
他按住爸爸的手刚要询问缘由,却看到我的脸,表情瞬间大变。
“妍妍?”
爸爸像发了疯一样挣扎,想要摧毁人脸。
“不是,那不是妍妍!是我搞错了,是我搞错了!”
“妍妍在朋友那散心呢,没有死,她没有死!”
“你还要发疯到什么时候!老林,你的修复什么时候出过差错?”
方队红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医院名单。
“昨晚我们找到死者遗失的右腿骨,上面有钢板遗留的孔洞,经过在医院多方筛选下来的名单,妍妍赫然在列。”
爸爸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像搁浅的鱼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肯定也想起来了吧,那年我跳楼求生都没摔断的右腿偏偏断在妈妈的拳打脚踢和他的袖手旁观之下。
我看着爸爸红着眼拼命摇头,从唇齿间一个字一个字艰难挤出,“凭这点证据怎么就能说明死者是我女儿呢?她不会是妍妍,不会是……”
方队拍了拍爸爸的肩膀,“那就做一下DNA,确认一下。”
像是不敢相信别人似的,爸爸亲自采集我和他的样本送去检测。
几个小时僵直地站在检测室门口一动不动。
结果出来了。
打开报告前,他还故作轻松肯定说这一定不会是我。
随着最后的亲子关系认定上为父女关系的99.99%展现,他脸上维持的侥幸被击得粉碎。
他一遍又一遍翻看着报告,上面的数据一遍遍告诉他被他亲手缝合的一块块的尸体就是他的女儿。
攥着报告,他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进了验尸房,找到我像缝缝补补的破布一样的血肉模糊尸体。
没有人比法医能清楚死者的死法,他颤抖着伸出手,却不敢落在没有一寸皮肤保护的我身上。
“我的妍妍,你该有多疼啊!”
一开始,他只是拼命压抑着,喉咙里泄出几分悲痛,后来,整个验尸房响彻他撕心裂肺的悲鸣。
方队红着眼摇头,“老林,我早说过你不要后悔,现在哭也没用,重要的是抓住凶手,告慰妍妍。”
爸爸扯着方队的裤脚,没了以往的意气风发,涕泗横流的哀求,“我求你一定要抓到他,一定要抓到他!”
方队拍着爸爸的肩膀保证一定会抓到凶手。
由于爸爸丧女的情绪已经影响到工作,警队放了爸爸一段时间假期。
我跟着爸爸一步步沿着警队朝家的方向蹒跚着前进。
原本两鬓的白发竟在短短的时间几乎白满了头。
他就这么淋着大雨,像个怪诞又滑稽的小丑,特立独行着。
旁边巷子里传来一道女生的呼救,那声音隔着雨幕穿透我的耳膜,我瞳孔猛缩,是张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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