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婉沈御的其他类型小说《咸鱼小妾全文温婉沈御》,由网络作家“温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清早,温婉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出房间。沈舟在院子里浇花,瞧见她的模样就愣住了。“小婉姐姐,你没睡好啊?”温婉欲哭无泪,一时之间感触颇多,有种不知道该如何说起的茫然。“别提了。”许是温恩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着实吓了她一跳。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一会儿是温恩追着她要抱抱,一会儿是被人莫名其妙的绑上了花轿。“对了,温恩呢,他还没起床吗?”沈舟一脸疑惑,“他不在房间里啊。我刚才去叫他了,可他房间里没人。”温婉脚步一顿,“不在房间里?那他能去哪儿?”“要不,我去找找?”沈舟提议道。温婉犹豫了一下,“还是分头找吧,这样快一点儿,一会儿该开饭了。”偏院地方不算大,沈舟往东,温婉往西,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却都没找到人。“他不会不...
《咸鱼小妾全文温婉沈御》精彩片段
大清早,温婉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出房间。
沈舟在院子里浇花,瞧见她的模样就愣住了。
“小婉姐姐,你没睡好啊?”
温婉欲哭无泪,一时之间感触颇多,有种不知道该如何说起的茫然。
“别提了。”
许是温恩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着实吓了她一跳。
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一会儿是温恩追着她要抱抱,一会儿是被人莫名其妙的绑上了花轿。
“对了,温恩呢,他还没起床吗?”
沈舟一脸疑惑,“他不在房间里啊。我刚才去叫他了,可他房间里没人。”
温婉脚步一顿,“不在房间里?那他能去哪儿?”
“要不,我去找找?”沈舟提议道。
温婉犹豫了一下,“还是分头找吧,这样快一点儿,一会儿该开饭了。”
偏院地方不算大,沈舟往东,温婉往西,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却都没找到人。
“他不会不告而别了吧?”
温婉摇摇头,“不可能。昨天还怕我不要他呢,今天怎么可能自己走了。”
沈舟猜测,“难道他回烤羊铺子了?那老板差点儿把他打死,他又不傻,应该是不会回去的。”
温婉:“你确定所有地方都找遍了?”
沈舟想了想,“倒是还有个地方,不过那里应该没人去才对。”
“什么地方?”
沈舟:“旧马房。以前阿柴哥在那里养过马,后来那些马病死了,马房就空了下来,马房偏僻,平时基本上没人会去。”
“我们去看看。”
温婉让沈舟带路,两人往马房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垮塌了。
她神色一凝,加快脚步。
刚过转角,她就见坐在轮椅上的沈御满脸阴沉。
温恩跪在沈御跟前,沈御的手正扼在他的脖子上,许是呼吸困难,他憋红了一张脸,脖子上青筋暴露。
他们旁边,金木还举着长剑,剑尖直指温恩的方向,似乎只要温恩敢乱动,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住手!”
温婉冲到两人面前,抓住沈御的胳膊往后扯,“周校尉!你给我松开他!”
沈御瞳孔晦涩,睨了她一眼,似乎犹豫了一瞬,才缓缓卸了力气。
温恩得以喘息,大口呼吸之后禁不住一阵呛咳。
温婉看他难受的模样,顿时脸色一沉,转头怒气冲冲的低吼:
“周校尉,你到底想干什么?”
自相识以来,沈御眼中的温婉,总是聪慧又俏皮的,就算生气起来,也是鼓着腮帮子,跟小松鼠似的可爱。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动怒的她。
一时之间,沈御愣住了。
“你觉得我会对他做什么?”沈御目光冷冷的盯着她。
温婉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发虚,却固执的说: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相信我眼睛看见的!我要是再晚来一步,他是不是就要死在你手里了?”
“他做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让周校尉你想直接要了他的命?”
“还是说,一个奴隶的性命,在你周校尉眼中什么也不是,所以你想杀就杀?”
许是刚才那一幕,对她的刺激太大了,她来不及思考,一股脑的将愤怒发泄了出来。
她一个接一个的质问,让沈御眼中的光亮一点点的散去。
也让他原本想开口解释的冲动一点点的熄灭。
“呵,”沈御白了她一眼,“在你眼中,我就是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温婉抿着唇,没吭声。
沈御冷着脸唤了一声,“金木,走了。”
金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温婉,“校尉……”
“我说走,你听不见?”
沈御锐利的视线扫过去,吓得金木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大将军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金木不敢再多说,沉声领命,“是!”
金木推着沈御走了。
温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久久没能收回目光,还是温恩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
“没事吧?”温婉轻声问。
温恩摇摇头,胆怯的往她身上贴了贴。
温婉心里装着事,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又问:“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别跟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吐,我知道你能正常说话。”
她表情严肃,和平时笑嘻嘻的时候很不一样。
温恩犹豫了一下,才说:“他们把我带到这里,逼问我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接近你有什么目的。”
闻言,温婉眉头紧紧的拧着。
温恩:“姐姐,我没有故意接近你。”
“我知道。”
温婉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在烤羊铺子里,他那绝望的眼神做不得假。
一个连活下去的意志都没有的人,哪有心思来故意接近别人。
她安抚的拍了拍温恩的肩膀,“好了,我们回去吧。”
“嗯。”温恩应了一声,扶着她的胳膊站起身,又时不时小心翼翼的看她。
他越是小心翼翼,越是让温婉心疼。
“温恩,你别怕。刚才发生的事,不是你的问题,是他疑心太重。”
温婉扶着他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温恩疑惑,不解的看向她。
温婉轻声说:“温恩,其实……周校尉他,不是个坏人。他可能只是在吓唬你而已,应该没有真的要你命的意思。”
冷静下来的她,很快想明白了沈御的举动。
刚才在气头上,他又死鸭子嘴硬,连解释都不屑,她才一时冲动失了分寸。
仔细一想,若他真的要杀温恩,哪里用他一个半残废的人亲自动手,金木一剑就把人砍了。
温恩没想到,经过刚才那一幕之后,她居然还替那个男人说话。
他眼神一暗,低低的应了一声,“哦。”
温婉又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我们温恩最乖了,我一会儿带你去买好吃的糕点怎么样?”
温恩点点头,“好。”
温婉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刚才那马房怎么突然塌了?”
“我推的。”温恩随意的说。
“哦……嗯?”温婉满脸狐疑,“你推的?你瘦胳膊瘦腿的,还能把房子推倒?难道……你会武功?”
门口站着的少年,洗干净了以后,也并没有比之前的形象好多少。
他,实在是太瘦了。
那些无处不在的伤痕,像是在提醒着周围的人,他曾经历过什么。
温婉口中的烤羊腿,突然就没那么香了。
她冲少年招招手,“过来,先吃饱肚子,然后我们再好好谈谈。”
少年闻言,立刻就愣住了。
“过来呀,你肚子不饿吗?”
温婉以为他没听明白,想了想,从盘子里抓了另一只烤羊腿走过去。
她将烤羊腿递到他面前。
“你是新来的,这次给你优待,还剩下的两只烤羊腿,我一只,你一只。下次可就不行了哦,你比沈舟大,你得让着他,下次的烤羊腿就是他的了。”
少年眸中闪过震惊,随即一种看不分明的情绪开始隐约浮动。
沈舟发现温婉的话里有个问题,“不对啊小碗姐姐,这样的话,你不是每次都能吃烤羊腿了吗?你不是比我们大吗,你为什么不让着我们?”
被当众拆穿心里的小九九,温婉尴尬的笑了两声。
“这个嘛……”
温婉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因为是我付的银子!我给的钱,我当然要吃一只烤羊腿!行了,小孩子家家的,吃点儿东西还跟我斤斤计较,等你将来赚钱了,你花的钱,你就能每次都吃烤羊腿。”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谁出钱,谁豪横。
这个理由,沈舟无法反驳,他摇了摇少年的胳膊。
“哥哥,下次的烤羊腿要让给我哦。”
少年依旧是愣愣的,似乎从没有想过,他会有一只烤羊腿。
他也从没有想过,他们会以商量的语气,和他一起来分配烤羊腿的归属。
他们……似乎把他,当成了和他们一样的……
人。
少年低低的垂下眼眸,些许发丝挡住了他的视线,也挡住了他发红的眼眶。
见他半天不动,温婉有些不耐烦,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手将羊腿塞进他掌心。
“趁热吃,一会儿冷了就没这么好吃了。”
很多年以后,当他再次回想这一幕的时候,还能清晰的记得,手腕上传来的,她细嫩手指的温热触感。
正是那股温热的触感,将他从地狱的深渊里拉了出来。
*
一大盘子的烤羊肉,被三个人旋风似的解决了。
温婉吃饱喝足,捧着小肚子,很没有形象的瘫软在椅子上。
“你烤的小洋洋真的好好吃,以后我们每个五天就吃一回,好不好?”
她眨巴着眼睛,盯着对面的少年。
少年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别开视线,应了一声,“嗯。”
温婉一怔,“咦,你听得懂我们说话啊。”
随即,她又猛地一拍脑门儿,“对不住,你一直没说话,我还以为你跟哑婆一样呢。”
少年低垂着头,没吭声。
“那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吃饱了,温婉要开始查户口了。
少年茫然的抬起头,拧着眉头想了半天,然后又摇了摇头。
温婉嘴角一扯,试探着问:“什么都不记得了?”
少年点点头,“嗯。”
温婉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奶凶奶凶的双手叉腰。
“算了,反正我也要重新开始新生活的,咱们俩就搭个伴儿。那我帮你取个新名字,好吗”她乐呵呵的跟他商量。
少年这才抬头,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睛里闪过的一抹欢喜,还是被温婉敏锐的捕捉到了。
小样儿,还挺傲娇的。
温婉清了清嗓子,古灵精怪的逗他。
“你是我救回来的,你就跟我姓,你又不喜欢说话,只会嗯嗯,那……就你以后就叫温恩吧。”
她就随口一说,只是想逗逗他,等他反驳之后,她再认认真真翻字典,给他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没想到少年反应很快的“嗯”了一声。
温婉:“……”
当事人都没意见,那这个名字也算是缘分,就这么定下了。
*
下午,温婉让沈舟请来了大夫。
大夫给温恩开了药方,又给了一罐外敷的膏药。
大夫:“他身上的伤都不要紧,只是这些疤痕怕是很难去掉。”
闻言,温恩倒是没什么反应,表情非常的平淡,似乎这些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可温婉立刻就哀嚎了起来,“大夫,你想想办法啊,有没有什么美容祛斑的好药材?”
“不要藏着掖着了,我们不差钱,你尽管用。热血少年,正是青春好时光,怎么能留那么多疤呢。”
大夫许是没见过这么跳脱性子的姑娘,表情先是惊了惊,随即才说:
“老夫对这方面倒不是很擅长,城里的胭脂铺不知有没有姑娘需要的,你可以去看看。”
温婉顿感失望。”
大夫走了以后,温婉对着少年唉声叹气。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你既然跟我姓,那就是我的人,我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漂漂亮亮的!”
*
沈府书房。
坐在轮椅上的沈御,放下手中的书籍,目光犀利的看向金木。
“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金木硬着头皮点头,“千真万确。沈姑娘买了一个少年奴隶,还让奴隶跟她姓,还说少年奴隶以后就是她的人。”
说完,金木急不可查的抹了一把冷汗。
他好歹也是个副将,怎么就沦落到打小报告的人了,偏偏将军说小碗姑娘的事,事无巨细都得汇报。
沈御听完,脸色深沉,又气又担忧。
“一个来历不明的奴隶,她买了就买了,却带回家去养着?”
金木点头,“将军说得对,那我去查一查那个奴隶的来历?”
沈御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应声道:“嗯,赶紧派人去查。”
金木领命,又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将军。小碗姑娘让沈舟去胭脂铺里买去疤的药,胭脂铺里能有什么好东西,我记得去年京城赏了一批药,里面就有去疤的。”
他试探着问:“要不,我给小婉姑娘送些过去?”
自从大将军和小婉姑娘赌气之后,大将军心情不好,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也是如履薄冰。
大将军不会哄姑娘,他们这些下属不得多上点儿心。
只有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这句话果然不假。
有些东西,当它一直在那里,往往并不会觉得它有多重要,甚至还会觉得看多了厌烦。
有些人一样,他如果活着,会发现他浑身上下都是毛病,可当他真的面临死亡,即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以后,这才想起他身上的好。
周材于温婉来说,就是这么一个人。
温婉很久没干过体力活儿,没挖一会儿,豆大的汗珠就顺着脸颊滚落。
通道口是往里塌的,也不知道里面垮塌到什么地步,一群人挖了小半天,却依旧没能挖出出口。
高翎已经慌了神,脸色青白交替,眼神也变得空洞,握着铲子的手不停的颤抖。
其他的青年也并没比他好多少,明明先前杀敌的时候,一个个勇猛无比,此刻却纷纷显出恐惧来。
温婉一抬头,就将一群男人的神色看在眼里。
倒是没想到,阿柴在他们的心目中竟是这般重要。
终于,高翎第一个情绪崩溃,他将手里的铲子一扔,翻身上马往外奔去。
“我去调人马,我就不信整个边城守军,还能把人救不出来!”
温婉觉得,高翎疯了。
别说他一个商人,怎么能调动边城守军,就算他把人马弄来了,也远水解不了近渴。
不过情绪崩溃的人,还能剩下多少理智呢?
天边,晨曦将至,些许泛白的颜色从山巅往外蔓延。
再过不久,天就该亮了。
温婉脑袋垂得低低的,看起来像在哭一样,有青年已经注意到她的异常,正准备过来安抚两句。
却见她突然抬起头,拿起铲子往娘娘庙正门的方向跑。
“小嫂子,你做什么去?”身后青年担忧的低吼。
小嫂子,这个称呼如果换在其他任何时间出现,温婉都要和她理论理论。
没名没分的,事关女子清誉,怎么能乱喊。
可现在,温婉心里悬着事,根本没工夫管这些青年把她当成阿柴的什么人。
她扑到娘娘庙这门口,趴在地上检查一块一块的石阶。
突然,她疯癫的笑了起来。
“找到了!”
“真的有!”
温婉拿起铲子,用尽力气将石阶撬开,果然露出里面一个两尺长一尺宽的小洞来。
喊她“嫂子”的青年跟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温婉毫不犹豫的从那个小洞爬了进去。
“你把这个洞口扩开一点儿,我先进去找人!”
只听温婉的声音从洞里出来。
青年愣愣的应了一声,下意识的按照她的指示去做。
*
墓室里,黑得彻底。
在极度的黑暗里,恐惧往往来源于对未知事物不确定性。
温婉顺着小洞口一点一点儿的往前爬,一边爬,一边计算着这个墓地可能的建筑构造。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当初在读研究生的时候,为了《五行八卦与墓地建造之间的关系
》这个论文,她生生硬嗑了三个月的文献资料。
如今,可能的墓地构造地图,已经根深蒂固的埋进了她的脑子里。
阿柴从那个通道塌入的话,最有可能卡在右下墓室的交互处。
温婉不知道爬了多久,琢磨着应该是到达了位置,但黑漆漆的,她也不知道阿柴在不在周围。
“天菩萨,只能用手摸了。”
在古墓里,用手去探寻这个墓地,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
一想起来,都觉得头皮发麻。
“阿柴啊阿柴,我为了你,真的是豁出去了!”
“你可千万要活着啊,好歹别让我心血白费啊。”
“你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人还算不错,对手下好,对沈舟他们好,对百姓也好,对我……也还算可以吧。”
“怎么越说越觉得你这人还挺靠谱的?”
温婉用自言自语来安抚自己的恐惧情绪,声音还是忍不住发颤。
“要不,等我找到你,我们打个商量吧,以后你改改你的臭脾气,我们和平相处。”
“其实吧,你用不着威逼利诱让我帮你找古墓的,我就是个颜狗,你只要用你的美色诱惑我,我完全招架不住的……”
温婉越扯越远,只想着制造点儿动静,让这里没那么恐怖。
她浑然不知这些话,都一字不落的,被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哦?”
很轻的声音响起,吓得温婉浑身炸毛。
她惊叫一声,“谁?谁在那里?”
沈御虚弱的咳嗽一声,语气里却泛着一股笑意。
“除了我,你觉得这墓地里还有其他活人?”
温婉一愣,“倒也是。”
她寻着声音的方向爬过去,也不知道手按到了他哪里,他整个人浑身都僵了一瞬。
温婉:“你怎么样?没事吧,还能动吗?”
沈御声音变得沙哑,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拿开。
“男人身上不是什么地方都能摸的,以后注意点儿。你别乱摸,我还能使点儿力气。”
乱摸?
黑暗中,温婉瞪大了一双眼睛。
她手指弯了弯,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摸到什么东西的触觉。
随即,她脸瞬间红透了。
完了,她觉得她的手,不干净了!
沈御见她半天没动静,猜出几分,“行了,别害臊了,我又没说什么。”
怎么,你还想骂她耍流氓不成?
温婉气呼呼的,“早知道不来救你了!”
明明生死存亡的紧张气氛,生生被他给破坏了。
沈御嘴角含笑,胸腔被一种莫名的喜悦充斥着。
这对他来说,真的是种很奇特的体验,他面临过无数次的死生时刻,却从未像此刻这般,面对危险,心里竟然还能夹杂着一抹惬意。
“老大,小嫂子?你们还在吗?”
小洞口隐约有声音传来。
“在。”沈御冲外面喊了一声,这才对温婉说:“我腿受了伤,行动不便,可能得要你给我搭把手。”
温婉收敛情绪道:“好。”
两个人摸摸索索,顺着温婉过来的方向,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在到达了小洞口。
光线顺着洞口落下,将温婉的脸色照得发白。
沈御侧头看了她一眼,是他的错觉吗?
她即便灰头土脸,也依旧挺可爱的?
短暂的惊艳后,他收回视线,冲外面的下属吩咐。
“先把你小嫂子拉上去。”
嫂子……
温婉:“??”
终于回过神来哪里不对劲儿的她,一巴掌呼在了沈御的脑门儿上。
“因为……”
阿柴缓缓靠近,手中尖锐的匕首已经抵住了温婉的咽喉。
匕首反射的寒光,落在温婉的眸子里,吓得她脸色一白。
“因为,这些山匪不配知道这个大墓的存在!”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出乎了温婉的预料。
在阿柴说完这句话以后,角落里那几个青年同时站起身,手里皆拿着短刀匕首之类的武器。
阿柴一边控制着温婉,一边下令。
“发信号,让兄弟们攻进来,里应外合一举荡平这匪窝!”
好吧,温婉从这命令里听出了点意思。
这叫阿柴的青年,应该代表的是官方?
看举动,是为了剿匪而卧底进来的?
在他们被当成肉票押解进山的时候,官方大部队应该是跟在后头随时准备动手?
温婉好后悔,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她就等着被官方营救就好了,何必自告奋勇建言献策,给自己惹上麻烦。
“呃……大哥,我刚才说寺庙下有古墓是开玩笑的,我是一等一的良民,开玩笑是我不对,但也罪不至死,你说对……吧?”
温婉企图强行洗白的举动,被扼杀在阿柴似笑非笑的目光里。
“玩笑不玩笑的,挖了就知道,你说对……吧?”
这人的性格是有多恶劣?
居然学她说话来嘲讽她?
这种人,就该被判无妻徒刑!
官方出手,果然非同凡响。
只听屋子外咣咣锵锵半盏茶的功夫,战局便结束,结果显而易见,官方队伍以绝对优势胜出。
阿柴押着温婉站在台阶上,听手下汇报山匪清理情况。
“山匪共计七十三人,就地斩杀四十六人,活捉二十七人。”
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杀了几十个?
虽说这些山匪死有余辜,但人命在这个时代,果然比草芥不如。
温婉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只听阿柴又下达了命令,“派十个人处理尸体,二十个人押送匪徒回城受审,另五个人送肉票下山。”
众人领命,各自有序开始行动。
山匪和肉票都离开以后,阿柴便组织人手在温婉先前指出的位置开始挖土。
温婉眼睁睁看着其他的肉票被扶上马车,完完整整的脱离危险,心中又是一阵懊悔。
“大哥……我也是肉票,我觉得我也有资格坐马车回家……”
阿柴睨了她一眼,“呵,要是下面没古墓,别说坐马车了,老子的战马给你骑回家!”
“倒也不用这么客气,”她僵硬着嘴角,又问:“如果有古墓呢?”
阿柴浅灰瞳孔一沉,“有的话……你刚才说要带我发大财?那总得带我把财宝都挖干净了,对……吧?”
温婉:“……”
带你发财,那是见你长得好看!
谁知道你是盘丝洞里的蜘蛛精,披着好看的外皮就是为了引诱猎物的?
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也!
不多久,扛着锄头的青年兴高采烈的大步跑过来。
“老大,找到了!果然有古墓!”
温婉心如死灰,被押着重新回到厢房。
七八个青年将厚重的石板敲开,一个几平米的地下墓室显露而出。
阿柴目光犀利,低头看温婉的时候,萃着的寒光比匕首上的还要冷。
“还真是古墓的耳室!你倒是有几分本事。”
她想说是靠运气,不过这种明显的敷衍说辞肯定唬弄不了这个人。
温婉掐着两个手指头比划,“呃……家传绝学,我就会这么一丁点儿皮毛。”
阿柴不置可否,推着温婉下古墓耳室,“你说这里面机关重重,走吧,你带路。”
温婉:“……”
匕首架在脖子上,没有她选择的余地,自己种下的苦果,也只有含着泪吃完。
她叹一口气,边走边唠叨,“大哥,钱财身外物,尤其是这些墓里挖出来的,都是有灵性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能上交国家,有国运加持自然没什么影响,但是私自昧下……”
“你的废话,一直是这么多吗?”
阿柴突然出声打断。
温婉嘴角一扯,随口胡扯。
“我这不是看大哥你硬堂发黑,一看就是倒霉相,所以替你担心嘛。”
他学她说话阴阳她,她还不能给他添点儿堵?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阿柴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我要是你,明知道里面机关重重,如果遇到危险还需要我们来救,就不会逞这口舌之快。”
说的好有道理!
“……”温婉反应极快,该服软就服软,换上讨好谄媚的表情,“大哥,我错了!”
“呵,”阿柴冷哼一声,嘲笑道:“瞧你这点儿出息。”
温婉丝毫不脸红,“我就是个小妾,再有出息不过就是正头娘子,和出息比起来,当然是命要紧。”
两人说话这会儿,温婉已经打开了主墓室的机关。
石门一开,满室的金银财宝晃花了人眼。
跟在后面的青年们发出阵阵惊呼,阿柴虽然没吼,但一双眼睛也萃着流光。
“财宝都在这儿了,我算乖乖的完成任务了吧?”温婉小声问。
阿柴没回应,先安排后面的人搬运财宝,随后弯腰从棺椁旁的地上随手捡起一块玉佩。
他将玉佩扔温婉怀里。
“拿着,算你带路的酬劳。”
他说完,已经将匕首放下。
温婉捧着玉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在掘墓这一行里,有个入墓不走空的规矩,进了古墓空手而出视为大不吉利。
阿柴看起来年轻,阅历倒是不少。
“行了,你要是良民,本将也不会为难你。等一会儿东西搬完以后,你跟随我们下山。”
温婉后知后觉,敢情先前他的威逼都是吓唬她的?
倒是没想到这个边关小将居然还有这城府。
不过……
可惜了,就是不懂货!
温婉不动声色的将玉佩塞进怀里,装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如果被这小将知道,他刚才随手扔过来的玉佩,是一件怎样价值连城的东西,他怕是肠子都要悔青。
用他的话来回怼他,这一手漂亮。
沈御无话可说。
高翎是个人精,听出点儿意思来。
他将沈御拉到一旁,劝道:“你和她吵架了?一个小姑娘,你和她计较什么?拿出点儿大将军的气度来,去哄哄她。咱们的正事儿要紧,得在天亮前把东西弄出来,否则人多眼杂,保不齐出点儿什么意外。”
这个道理,沈御不是不懂。
他拧紧眉头,犹豫着问:“怎么哄?”
高翎:“?”
沈御尴尬的咳了一声,“姑娘家要怎么哄?”
高翎瞪大了眼睛,似乎他问了一个什么极其惊悚的问题。
仔细一想,却又没毛病。
他俩儿知根知底,高翎知道这人高马大的货,看起来很唬人,实际上从来没好好跟姑娘相处过。
高翎叹了一口气,决定帮兄弟一把。
“哄姑娘嘛,其实也没什么难的,要么送点儿她喜欢的,要么说些她喜欢的,然后再伏低做小……”
沈御挑眉,“伏低做小?”
高翎点头,“对。哎,这面对姑娘,又不是在外面打仗,还非得打赢不可?在女人面前,偶尔装装孙子,不丢人的。不信你问问,兄弟们回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也许是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沈御的观念一时之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装孙子?”沈御完全不信,“你回家和你夫人相处,就是在你夫人面前装孙子?”
高翎:“……”
就非得显示你的睿智,把这个推论说出来不可?
他掏心掏肺和兄弟讲实话,却被兄弟无情的插气管子!
高翎也不吭声了,一扭头转身退到一旁。
这屁事儿,他不管了。
沈御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一众兄弟都还等着他发号施令。
他看了一眼撇开头,一副不管闲事的高翎,又看了一眼小人得志的温婉。
“曹!”
他啐了一口国粹,咬着牙跟走到温婉他跟前。
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你是不是忘了,老子上次给你吃的毒药,你信不信,老子不给你解药,让你直接毒发身亡。”
他一个堂堂大将军,装孙子,是装不了一点儿的。
温婉还以为他过来说好话呢,结果,就这?
她冷笑一声,“我不信。”
沈御顿觉诧异,“你觉得我不敢?”
温婉重新扬起得意的笑容,“我根本就没中毒,怎么毒发身亡?你少吓唬我,这招不管用的。”
“你、你怎么知道?”这是真的出乎沈御的预料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温婉看他一副受惊不小的模样,乐得不行。
“第一,上次我肚子疼,大夫来看我,一点儿也没看出我的中毒症状。再厉害的毒,也不可能完全不在身体里留下痕迹。”
“第二,一个爱护百姓的将士,怎么可能用这种肮脏手段来对付百姓?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
她说得有理有据,沈御听了,先是沉默,随即一怔。
沈御:“爱护百姓的将士?”
她原来如此相信他的人品,他心里闷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散了。
沈御嘴角扬起,阴霾一扫而空。
温婉:“……”
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沈御心情好,语气便软了下来。
“既然你猜到了,我也就不瞒你,那日给你吃的不过是颗补气养血的药丸,不但没毒,对身体还大有裨益。”
温婉一副果然如此多神情。
沈御:“那……你要怎么才肯帮我们打开墓室?”
温婉垂眸思忖片刻,笑道:“我还没想到,算你先欠我一个愿望吧。等我想到的时候,你再帮我完成,怎么样?”
沈御怔了怔,“如果你的愿望不是作奸犯科,或者损害我大端朝的利益,我可以答应你。”
“成交!”
温婉目的达成,也是偷偷松了一口气。
现在天可算是逃妾呢,万一以后真被将军府的人撞上了,周校尉也算是沈将军的属下,好歹能替她说上话吧。
保命的东西又多了一层,温婉安心的蹲在地上开始摆弄八卦石阵里的石砖。
众人屏气凝神,目光皆落在她的身上。
高翎站在沈御身边,用手肘碰了一下他。
“她真有你说的那么大能耐?她年纪不到二十岁吧?”
高翎实在是有些不信,“你记得我们上次找来的风水大师吗?那么大名气的大师都没能找到的古墓,她就随便看一眼就找到了?”
沈御睨了天一眼,语气很淡。
“我一开始也不信。”
“一开始?意思是你现在深信不疑?”高翎瞠目结舌。
沈御粗声粗气的嗯了一声,“你一会儿等着瞧就行了。”
高翎将信将疑,目不转睛的观察温婉的每一个动作。
越看,他越觉得……没什么特别。
不就是把石砖搬到一边,这活儿不是有手就会?
他正准备说几句风凉话,突然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
像是什么东西碎裂开了。
而声音,来自地下。
温婉站起身,拍了拍双手,然后乐颠颠的跑到了沈御面前邀功。
“打开了。”
沈御神色不动,倒是高翎看不懂就直接开问。
“哪里打开了,门呢……”
那个“呢”字落下的时候,原本的八卦石阵突然往下坍塌。
尘沙弥漫,短暂的遮挡了众人好奇的视线。
一个一人宽的通道出现在八卦石阵的中间,黑漆漆的通道向下延伸,谁也不知道通道的尽头里有什么。
高翎震惊的吞了吞口水,再看温婉的眼神里,就多了一种难以置信的佩服。
沈御已经见识过她的本事,所以已经能坦然接受。
“留下一队负责守卫,其他人拿上家伙跟我下去。”
沈御拔出腰间软剑,犹豫了一下,回身牵住了温婉的手腕。
“你跟紧我。”
温婉撇撇嘴,“呃……我就非得进去不可吗?”
沈御动作一顿,似乎在认真斟酌这个问题。
随后,他松开她的手腕,又拿出那把镶满宝石的匕首。
“上次不是想要这匕首,现在给你了。”
温婉瞪大了眼睛,“真的?”
她那次拗他许久,他都不松口,现在居然就这么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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